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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欣慰,缓缓为她解释“办法自然是有的。两月前我已张榜公示,凡施粥派粮,必须遵循按照户等自下而上发放的原则。乡村户优先,坊郭户容后。虽都是庄户,但是乡村户中又要优先派粮给佃农。”
晏云棠喃喃道“因为佃农没有自己的田亩,天灾一出,他们辛苦劳作一年,颗粒无收不说,该交给地主的租钱一文不少,仍要上交。简直。。贫无立锥之地,他们才是灾情最大的受害者。”
赵琰又是一阵欣慰,点头“正是如此,所以其次才是自耕农。再者,坊郭户之间,也有因为灾情导致粮价上涨,买不起粮食吃不起粥饭的人,自然也要赈济。至于那些坐拥良田千亩,锦衣玉食的地主们,若再给他们派发钱粮,那就是天理难容了。”
晏云棠仔细一想,又觉出哪里不对。问道“但是,土地是流动的,今朝你是佃农,若勤恳耕耘,精细盘算,他日摇身一变,就有了土地,甚至成为地主都有可能,派粮时如何分辩孰贫孰富?”
她从未涉及过这些,感到疑惑。
“朝廷每到闰年,会将户丁财产情况重新登记,再编户造册,遇上了灾情,须由灾民手持各户版籍来领取相应钱粮。不过,如今朝廷所设的各处粥棚,虽都已按此落实,但是仍旧会间或混杂一两个冒领钱粮的胆大妄为之徒,何况是你们这些私人所设的棚点。更不用说,你们还是新设的,对那起贼徒来说,你们那就是人间天堂。”
听了他的解释,她投去一抹赞许的目光。又蹙眉叹道“灾情不止,只会让更多饥民变成暴民。。”
赵琰安慰“朝廷从未放任不管,所以目前局势可控。针对暴民也有相应措施,一来有刑狱司每日在京城巡逻;二来朝廷出了细则,针对灾民因灾情所起的暴乱,减轻刑罚;三来三司也下传了政令,从京师到各受灾州县,未来两年均减免赋税,免去了灾民的后顾之忧。”
说了许久的灾情,两个人之间紧绷的那根弦,一点点松懈下来。
“所以,棠妹妹就听我的,回去告诉老太太,明日之后不用再摆点设棚了。”
除了冷冰冰的“你”,她终于又听到对自己别的称呼了。
“嗯”,晏云棠应和。随即,又叹道“哎,真是天灾伴着**。也不知是如何就演变到这样的地步了。。”
“这两年汴京都是暖冬,不曾见着雪,早春气候又过暖,导致小麦长势迅猛,过早地拔节抽穗。上半年气温反常,一时倒春寒,一时又骤然升温,雨水和晴朗又总是在错误的日子里相互交替。到了拔节抽穗时,小麦生长旺盛,需水量剧增,天却连着半月不下雨,土壤干旱严重,有的地方,农民竟浇了四五遍水,虽然整体预计会减产,但还不至于颗粒无收。谁曾想,挨到了四月底,马上就要收割了,那些靠着农民浇水才存活下来的小麦,又连遇阴雨,麦粒生芽发霉,品质很差,最后等同于无产。”
她聆听的过程中,始终惊讶不已。
一直以来,她都只在晏家,在府宅,在酒楼,在玩乐场所,见着那个围着她转的恒王。她从前只把赵琰当做孩子看,后来,意识到他是个男人了,又只把他当作一位养尊处优的天家之子看。她虽听说过赵琰是个文武全才的皇子,但她以为那都是些阿谀和奉承,她以为赵琰的才,顶多就是花前柳下,饮过二两酒后作出的几首诗罢了。
今日所闻所见,她才知道赵琰不仅有才干,而且深知万民疾苦。不仅懂得农稼之事,而且在开封府办着实事,为了老百姓殚精竭虑,事必躬亲,为赈灾出谋划策,劳心又劳力。
她觉得他的形象瞬间高大了起来。
她小鸡啄米似地点了几下头,示意他继续说。
赵琰见她竟然对此十分有兴趣,也大感讶异。见着她投来的赞许目光,他甚至有些受宠若惊。
“哦。。嗯。。庄稼俨然是颗粒无收了,从别府运来的粮食又都被奸商囤积起来,以高价售卖。大户人家有仓库有屯粮,高价粮苦的都是那些依靠庄稼而活的庄户人家,和那些买不起高价粮的底层百姓。”
见晏云棠听的专心致志,眉头紧蹙出来的纹路越来越深,他又释然一笑,眼神中露出希冀,安抚道“不过,现今情势已经有所缓解,朝廷开了广惠仓和常平仓赈济灾民,开封府也主动配合司农寺严查奸商,稳定物价。嗯。。其次,虽有各州县官员贪污赈灾款项,只因其中利益巨大,屡禁不止,层层克扣,最后实际落入灾民手中的赈灾钱粮所剩无几。不过,我早已向父皇提议,朝廷已经委任了安抚使前往各地,配合司农寺和地方官署检查救灾事宜,核查赈灾物资,严惩贪污,同时也慰问受灾民众。总之,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晏云棠也露出了期待的神情。
赵琰继续“当然,灾后应急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如今唯有盼着上天尽快降下雨来。你二姐姐大婚那日,竟是我们最后一次见着雨,到如今天地已干了四五月了。又正是三伏时节,烈日暴晒,河干井竭,草木枯焦。。哎。只有等着降下一场雨,才能再种些黄豆,赶在今年播种冬小麦之前,先收获一批作物,为万民果腹。”
“嗯。。好了,天色不早,我送你回去吧。”
她正听的全神贯注,未曾注意到赵琰不经意的某些字句,却触到了他自己的敏感处。她只觉得他这一句送客来的好突然。
她一愣,一面说着“哦,好”,一面从椅子上起身。
这一回,他一路上陪着她缓缓地往外走。经过这一日,他们眼中彼此的形象都高大了几分,二人偶尔聊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晏云棠不时回味跟他的此番相见。她这才真的相信,往日晏怀珉所说的赵琰是个治国之材,果然不假。
她虽不确定他的疏远是出于何故,但他不经意流露出的情绪,让她约莫察觉出他的疏远是刻意的。她觉得,从他刻意的疏远中不受控制流露出来的些微关切,比起往日他对她明目张胆不加掩饰的关切,要更加动人。
假装不在乎,比刻意在乎要有悬念。
即便她依旧担心他会倚势将她留在身边,做他一件衣裳,可她的探险心理却占了上风。
她觉得,她原本已经释然的心,又被他吊了起来。
不过,她的余光偶尔瞥到他,又疑惑了。既然赵琰有才,有德,还深得皇帝偏宠,那为何不立他为储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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