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霍砚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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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CU内。</p>

霍砚深刚醒。</p>

一双黑眸无神黯淡。</p>

医生穿防护服，围绕男人检查，心跳血压呼吸频率，无一不在正常范围。</p>

明徽进来时，正碰医生喜色洋洋离开。</p>

她侧过身进门，只站在门边。</p>

ICU一贯恒温，病床上男人薄被只盖到腰腹，露出大片精实白皙肌肉，一如两个月前在北城别墅。</p>

精壮，凶悍。</p>

只如今瘫在病床，各种颜色电线连接仪器和身体，电极片贴满胸膛，仪器嘀嘀作响，才显出几分病态。</p>

明徽盯着他左胸，莫名情绪沸腾。</p>

那日只要再偏些位置，或者力气重些……</p>

她眼底一暗。</p>

男人目光盯天花板，大片大片白色，像那天的鲜血，淹没、窒息。</p>

“解气了吗？”</p>

他视线落下，盯着门前那道身影。</p>

房内灯光太亮，几乎不见阴影，男人目光坦然，将她模样尽收眼底。</p>

明徽生病后，更瘦了。</p>

孱弱的，苍白的，看向他时不带一丝一毫情感。</p>

伤口隐隐作痛。</p>

明徽走到床位。</p>

铁质栏杆阻隔两人距离。</p>

四目相交，躺着的炽热浓烈，站着的却像寒冰，百毒不侵，三昧真火也化不开的温度。</p>

“害你的是我，薛泯是无辜的。”</p>

明徽手扶栏杆，冷冰冰望他。</p>

“我是凶手。”</p>

霍砚深面色迟滞，“你来，到底是为看我，还是其他？”</p>

他静静审视，没了原先张扬神采。</p>

眼色更黯。</p>

“你说呢？”</p>

明徽目光盯他左胸，想起刀刃上的血迹。</p>

“我说，你解气了吗？”</p>

霍砚深又重复一遍。</p>

明徽面色绷紧。</p>

刀尖刺入胸膛，他问解气了吗？</p>

醒来第一时刻，他也问解气了吗？</p>

“在你心里，一刀就能切断原先所有纠葛纷争吗？”</p>

明徽身体前倾，暗藏歇斯底里的愤怒。</p>

头顶光源更强烈，无数倍放大身影，黑色边缘在男人下颌浮动，像浮沉不定的洪流，瞬时将人拖入漩涡。</p>

霍砚深双肘支起身体，主动投身洪流。</p>

双眸像两个漩涡，裹挟卷动浪潮，按捺不住的情意。</p>

“阿徽，我依旧秉持一点，我不奢求你原谅，只求你给一个机会。”</p>

明徽像没灵魂的尸体，言行举动都散发冰冷。</p>

她目光凝视他。</p>

“薛泯还在警局。”</p>

明徽态度依旧犀利，只关心一点。</p>

霍砚深脸色灰败，双肘再无力支撑，轰然倒塌。</p>

“你只关心他？”</p>

明徽抿唇不语，目光胜过灯光，照透他所有晦涩、惨败。</p>

“我明白了。”</p>

床边仪器轰鸣作响，惊动病房外看守医生，进门阻止。</p>

“病人刚刚苏醒，切勿刺激。”</p>

医生观测仪器波动，重重嘱咐。</p>

房门又关上。</p>

明徽抿唇。</p>

霍砚深气喘几声，“让吴秘书进来。”</p>

明徽转身离开。</p>

男人视线随她身影移动，迅疾的、决绝的，不带分毫留恋。</p>

穷极目光，淹没在枕头茫茫白色中。</p>

他伤口木然钝痛，从皮肉刺进心包，是钝刀子，割裂的疼痛。</p>

从北城开始，到海城，再到昆城，他的自尊高傲、强硬手段一点点被消磨。</p>

胸有成竹的底气随明徽行踪不定开始就彻底消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