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天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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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品店里依然放着轻松的英文小调曲。</p>

今天天气晴，万里无云。</p>

司机本日的工作依然是接送自家老板的女友外出，他手机收到老板女友已经结束和朋友下午茶的消息，站在车子旁，终于等到人从店里出来。</p>

司念结束下午茶，看到不远处正恭敬等待的司机</p>

她整个人都恍恍惚惚，飘忽到连脚下门槛都没注意差点摔倒，蒋一晗险险扶住被门槛绊倒的司念，默默叹了口气，干脆把人直接送到车上。</p>

司机拉开车门。</p>

司念略显木然地坐进车子后座。</p>

她跟蒋一晗含混说完再见，好一会儿，又才听到前座司机似乎在叫她。</p>

司机正回头问她现在是否回明璟公馆，看样子，已经问了好几遍了。</p>

“噢？哦。”司念赶紧回神给了司机答复，劳斯莱斯安静启动，她坐在后座打开了一半车窗，傍晚的凉风吹拂在面颊，微凉的温度使人清醒，然后终于一点一点回到现实。</p>

司念抿住唇瓣，想起甜品店里，蒋一晗一针见血点明的话——</p>

陆纾砚要分手了。</p>

陆纾砚终于要分手了。</p>

“陆纾砚要分手了”几个大字毫无空隙地占满整个大脑，司念攥住手中手机，在不知第几次确定这是真实之后，感受到整个人几乎都在颤抖，全身的细胞好像都开始欢呼，沸腾。</p>

太长的时间，她几乎都丧失了感知的能力，开始下意识不抱任何希望。</p>

是啊，陆纾砚最近对她这个飘忽不定的状态，放到任何一段关系中，不都是男人开始想要分手时的前奏。</p>

手机日记显示：今天是等陆纾砚分手费的1713天。</p>

司念对着这1713天差点红了眼眶。</p>

1713天她这浓情蜜意小女友当的兢兢业业当到精神状态都快出问题，里里外外付出了那么多，现在陆纾砚终于想要提分手了，她终于可以光荣下岗了。</p>

司念一想起自己的分手费就又开始忍不住激动，然后感觉到前座司机似乎又在看她，赶紧又重新调整了一下情绪。</p>

司念坐在座椅上深呼吸一口。</p>

她告诉自己不要太兴奋，像往常一样安静等待那一天到来就可以了，只是不知道陆纾砚那边是怎么想的，如果是要跟她提分手的话，下季度，下个月，或者下个星期？</p>

司念下意识地打开日历，只是还没开始算，手机就轻轻震起来，响起消息提示。</p>

来自备注“纾砚”：</p>

【晚上想吃什么？】</p>

【司念，我有些事想跟你谈一谈】</p>

【今晚】</p>

司念手机啪嗒从掌心掉下来。</p>

……</p>

与此同时，傍晚，斜阳如火。</p>

cbd的打工人们大多数都还在忙碌准备加班，融盛大厦屹立在金融中心最核心的地段，这栋无数打工人挤破头都想进去的建筑，此时正在夕阳下折射最肃穆冷峻的光芒。</p>

26楼。</p>

一整天的会议之后，总裁办的人先下了班，人去楼空，唯有总裁办公室仍亮着处于工作状态的灯。</p>

赵朝手里拿着几份文件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口，敲门得到回应之后开门进去。</p>

今天陆纾砚下班后没有立刻走，留下来处理一些私事。</p>

“陆总，”赵朝走进办公室，把手中已经由律师核对完成的几份文件工整放到陆纾砚面前。</p>

陆纾砚刚放下手机，看向赵朝拿过来的几份文件。</p>

都是房产转让协议。</p>

赵朝候在一旁。</p>

陆纾砚简单翻阅了一下手中几份转让协议，一切确定无误后在最后甲方落款处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他把协议放到一边，又拿起那张赵朝一起带进来的空白支票。</p>

赵朝视线忍不住被那张空白支票所吸引。</p>

他看到自家陆总对着那张空白支票思忖几秒，然后提起钢笔，开始从这张支票的顶格计数单位，“亿”开头下面写。</p>

一连三个九。</p>

支票最终面额落在九亿九千九百万。</p>

尽管已经有所心理准备，但当赵朝在看到陆纾砚亲手动笔写下的数字后，仍然难掩震撼。</p>

因为现在陆纾砚手中的那几张看似薄薄的纸张，分别代表着现金九亿九千九百万，明璟公馆那套市场价每平不低于五十万的顶层公寓，b市郊区拿钱也买不到的园林别墅，以及一栋位于南方滨海城市，拥有私人海域的度假别墅。</p>

而这些所有的所有，最终的受让方，乙方那里，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p>

司念。</p>

赵朝想过这张支票的最终数额大概率不会小，却没想到是顶格写的。</p>

这让他在又不得不想起那个一直跟在陆纾砚身边，最大的特点是乖巧懂事，见到他也小心翼翼叫一声“赵助理”的司小姐。</p>

赵朝默了默。</p>

果然，想要从一个男人手中得到什么，最好利用的感情，就是他的愧疚和同情。</p>

尤其是当这个男人本就慷慨时。</p>

陆纾砚签好支票收起钢笔。</p>

他看向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赵朝，示意他今天可以下班。</p>

赵朝赶紧回神，拿起所有陆纾砚已经签好的文件离开办公室。</p>

空气再次恢复安静。</p>

落地窗外晚霞美如油画。</p>

陆纾砚一个人坐在办公椅上，望着天边晚霞，想起手机上司念回复的，今晚想一边看夜景一边吃浪漫的烛光晚餐。</p>

陆纾砚手指轻点，在心里算了算自己跟司念已经认识多久。</p>

从他到c大交换的那一学期开始，到毕业，再到他接手融盛，满打满算，竟已经过去了快五年。</p>

两人交往也快五年。</p>

这五年里两人没有过半分不愉快，司念永远乖巧体贴，刚认识时单纯的不像话，后来又像只黏人的小动物一样一直紧紧贴在他的身边，无论什么事情都很懂事，从来没有半分的做作和别扭，在身边有友人经常为了哄女朋友忙的焦头烂额之际，他好像从来不用去操心这些。</p>

所以陆纾砚知道现在的自己应该是残忍的。</p>

或许是年龄渐长的缘故，又或许是近年来他接手融盛后与日俱增的压力与繁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心里突然开始有一种声音。</p>

他和司念可能无法走到最后。</p>

他清楚两人一直都很好，司念更是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但他就是逐渐觉得，他们无法走到最后。</p>

尤其是当他已经从当年两人认识时青涩的学生时代，完全过度到如今已经掌握整个融盛，身为融盛总裁，董事会再无异己。</p>

可司念好像还是没变。</p>

她还是跟刚认识一样单纯，乖巧，偶尔胆小，不愿意去做点就算是打发时间的工作，不愿意去接触外面的世界，安静活在属于她的象牙塔里，偶尔有实在避不开的活动，她才会浅浅探出脑袋，等一结束，又快速地缩回安全区。</p>

两人之间本就存在的距离，好像越来越拉得更开。</p>

而这道声音在今天，司念像往常一样站在他身前给他系领带时达到顶峰。</p>

陆纾砚在那时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好像并不期待以后的每一天，司念都会像这样给他系领带，然后再到门口送他上班。</p>

一段感情的结束也并不一定是歇斯底里的。</p>

陆纾砚从来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p>

他用一整天的时间犹豫过是否要下星期，下个月，或者下季度再跟她缓缓开口，可已经注定了结果的事，再长的拖延往往也只会徒增疲劳。</p>

陆纾砚目光移向自己刚签过字的那张支票。</p>

所以他能做的，大概也只有尽力的补偿，希望两人分开以后，起码在物质条件上，司念依然能过得好。</p>

……</p>

明璟公馆。</p>

衣帽间里正乱成一团。</p>

司念回来把这季度所有的裙子都放在身上试了一遍，然后想起陆纾砚那条要跟她“谈一谈”的短信，又忍不住嘴角上扬，抱着衣服无声尖叫一场。</p>

一切甚至幸福的都有些不真实。</p>

整整1713天，她本来都被磨平棱角快不抱希望了，结果事情峰回路转了。</p>

刚意识到陆纾砚可能想分手了，陆纾砚表示有事要跟她谈一谈的短信就来了。</p>

两人又不是那种没事就无话不谈的情侣，陆纾砚突然要谈的事情，除了分手还能是什么。</p>

只是没想到当她还在纠结最快会不会是下个星期下一个月，结果陆纾砚比她想的还要快得多，今晚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学的断崖式分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