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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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苒苒点点头：“是呢，如今家中境况不好，家里十几口人却无米下锅，我想着摆个小摊卖些吃食，好歹有个进项。不求大富大贵，只求能吃饱穿暖。”</p>

温逸良听了捏着胡饼的手微顿，怔怔地看着温苒苒忘了咀嚼。他看着自小娇宠着长大的女儿如今竟要操心温饱，想着出来吃苦摆摊贴补家用，心中心疼愧疚，不禁低头叹口气。</p>

“哎哟！”老妇人抚掌惊呼，看着面前娇弱水灵的少女连连赞叹，“这小娘子好生懂事，小小年纪竟知道赚家用了！”</p>

“爹爹帮人抄书实在是辛苦，我想为爹爹分担分担。”温苒苒笑眯眯道，末了却是轻叹口气，“只是没有本金，不知道要攒上多久。”</p>

温逸良被温苒苒说得眼眶滚热，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揣着的那对玉镯子。</p>

老妇人笑得和善，忙出言安慰：“银钱总会攒出来的，小娘子莫急。”</p>

“哎！谢谢婆婆！”温苒苒应了一声，转眸看向温逸良，“爹爹，时辰不早了，咱们回去吧？”</p>

温逸良点点头，推碗起身。</p>

温苒苒手脚麻利地将碗筷收了放进摊旁的水桶里，扬着笑脸朝老妇人道别：“婆婆，我跟爹爹先回去了，下次来东市还到您家吃胡饼！”</p>

“这小娘子真是，嘴甜勤快，她若是做生意保准差不了！”</p>

老妇人的声音在身后想起，温逸良脚步渐缓。良久，他站定在街上，偏头看向温苒苒：“苒苒，你当真想摆摊做买卖？”</p>

温苒苒点头：“总不能一辈子窝在那个小草房里挨饿受冻。”</p>

她便是上辈子在孤儿院，都没过过这么惨的日子！</p>

“走，咱先不回去。”</p>

温逸良咬咬牙，拉着女儿便向前边的当铺走去。</p>

太阳渐沉，行人匆匆。</p>

温苒苒二人一连走了几家当铺，任凭她磨破嘴皮子，出价最高也不过是五两多银子。不光温逸良心疼，温苒苒也心疼得紧。她过去跟着师父见识过许多好东西，那对玉镯种水极佳，可称得上是上等玉了。</p>

不过好在当的是活契，以后定要将那对玉镯赎回来！</p>

“苒苒你瞧瞧看，摆摊需要什么便买什么。”</p>

温苒苒点点头，将银票与当票交给温逸良收好，自己揣着散钱左右看了两圈，菜农们正拾掇着收摊，这会买正划算。</p>

她走了一圈比了三五家，最终停在一个老态龙钟、胡须花白的老伯摊前：“阿公，您这土豆怎么卖？”</p>

老伯见有生意赶忙停了收摊的动作，堆满笑容道：“早晨来时卖三文钱一斤，我这会儿要收摊了，您给两文就成。”</p>

他说着，颤巍巍地拿起两个硕大饱满的土豆递到温苒苒跟前：“小娘子您瞧瞧我这土豆，保管好吃！”</p>

“我也觉着您的土豆好！”温苒苒笑呵呵的，看了看摊子上剩的菜又问，“那这豆芽多少？”</p>

“这豆芽三文钱一斤，就剩这些。小娘子若是都要的话，两文钱一斤。”</p>

“行！豆芽我都要了，麻烦阿公再给我称六斤土豆。”</p>

“哎！”老伯见来了笔大生意乐得合不拢嘴，欢欢喜喜地将土豆上的灰土仔细扒拉干净后再称，动作间透着庄稼人的朴实：“我给您把土抖落掉，不压秤！”</p>

“谢谢老伯！”</p>

“这些豆芽是五斤三两，就给小娘子算五斤。再加上六斤土豆，拢共是二十二文。”</p>

温苒苒笑着付了钱，一双杏眸弯成月牙，让人瞧了便不自觉喜欢：“阿公，我们打算做些吃食买卖，日后少不了买菜，若是往后都在您这买，您看看能不能再便宜些？”</p>

实在是手头紧，能省点是点。</p>

老伯听了谨慎地打量了两眼温苒苒，小娘子细皮嫩肉的，像是高门大户出身的千金，这样的怎会去做买卖？别是诓他想再压些价钱！</p>

以往他也遇见过几个拿这个当说词杀价的，说是做买卖需长期从他这买菜，但往后再没见过他们。</p>

“小娘子，我这小本买卖也不容易。”</p>

温逸良拉拉温苒苒的衣袖，觉得实在是尴尬。</p>

温苒苒却是毫不在意，仍是副笑眯眯的模样。做生意要什么面子？有钱才有面子。</p>

她自小在师兄师姐们开的酒楼饭店里长大，脸皮练得极厚，此刻正面不改色地说着好话，几箩筐下来磨得老伯态度松动。</p>

老伯摆摆手：“罢了罢了，再给小娘子让一文，再多可不行了！”</p>

一文钱呢！</p>

温苒苒高高兴兴地应下，低头数钱。</p>

温逸良在旁瞧着只觉得心酸：苒苒伯府小姐出身，如今竟为了一文钱欢喜成这样……</p>

老伯将菜拾掇好递给温苒苒笑道：“小娘子这嘴皮子利索得很，做买卖必定能成！”</p>

温苒苒道了谢，又主动将老伯将摊子收拾利落装上车：“阿公您慢些回，明儿我还来找您买菜，可得给我留些好的！”</p>

“哎！”老伯满脸是笑，“小娘子放心！”</p>

温苒苒看老伯走远，与温逸良又买了些面粉、葱姜蒜香菜、甜面酱等调味料，最后又沽了半斤肉。</p>

“苒苒看看可还需要什么？”</p>

家里草棚有个推车暂且能用，其它的……温苒苒想起家里的那片菜地，笑盈盈道：“爹爹，咱们再去买些菜种。将来长起来，无论是自家吃还是做买卖用，都能省下一笔钱！”</p>

温逸良见女儿这般精打细算，自是什么都依。</p>

黄昏时分，父女俩满载而归。</p>

沈氏远远瞧见说说笑笑的父女二人，噙着笑迎上去，掏出帕子给温苒苒擦汗：“苒苒累坏了吧？”</p>

“不累！”温苒苒想着明日差不多便能摆摊赚钱，只觉得浑身都是力气。</p>

沈氏给女儿擦完又抬手给温逸良擦，一家三口和和乐乐地进了院门。</p>

孙氏见着他们进来，眼珠直往他们手中的东西上瞟：“呦！竟买了这么多东西！”</p>

梁氏听见声音也出来瞧，待看见那袋子面粉时眼睛都直放亮：“这可好了，我正愁明日没米没面，一大家子要挨饿了！”</p>

温苒苒抬眸看了她一眼，缓缓开口：“大伯母，我这是买来摆摊用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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