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以善劝善，以杀止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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洹水，既是京都西南的门户，也是京都用水的源头。</p>

粮食、盐铁、木材、绸缎等等京都必需的物资，都是通过它来运至京都，是京都至关重要的生命之河。</p>

由于两任皇帝对长生的痴迷，一条从京师直通中南山的大路便被提了出来，逢山开路还好办，可遇水搭桥却非常困难，尤其是像洹水这样水流湍急，河面宽阔的大河。</p>

即便以南齐国的超强国力，洹水桥也用了十多年才搭建完成。</p>

这座三丈宽，百丈长的多孔桥，好似一条长虹，架在宽阔的洹水之上，承担着沟通京都与中南地区的重要作用。</p>

因此常年有三百凤翔卫军士驻守在大桥两侧的坞堡之内。</p>

今日当值的是凤翔卫伯长牛百岁。</p>

京师御林军之中地位最低的便是凤翔卫。龙鳞、虎啸负责两宫宿卫，是大内亲军，那是皇帝皇后的亲儿子。</p>

玄武卫负责京都九门城防，那是亲孙子。</p>

只有凤翔卫，打着凤凰的名号，干着野鸡的活儿。</p>

不是给皇亲国戚站岗，就是在东西坊市里负责治安，抓抓小偷和不法商贩，油水虽然有一点儿，可名声却臭了。</p>

京都百姓有句顺口溜，“给我五百凤翔卫，踏破贺兰西京碎。”</p>

就是盛赞凤翔卫欺辱百姓的“超强战力”。</p>

可牛百岁这样的基层伯长心里苦哇。</p>

油水不多，还得孝敬上面的校尉，每个月的饷银都不够养自己那匹黄骠马的，更别说三节两寿，打点上官，同僚之间婚丧嫁娶交际往来，还有争风吃醋，什么都要，就是不要脸皮的几个相好。</p>

自己的钱袋子日渐干瘪，可这几个娘们儿却越吃越胖。</p>

“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外面还勾搭着别的冤大头。”</p>

“等哪天老子抓到把柄，这些年吃我的喝我的，都他娘的给我吐出来……”</p>

牛百岁坐在小马扎上，挥汗如雨，一边涮着热腾腾的火锅，一边转着龌龊的念头。</p>

“伯长！！牛哥！！”</p>

伍长老崔慌慌张张闯进坞堡的二层小屋，打断了牛百岁的臆想。</p>

“牛哥，你快上去看看！好像有点不对劲儿啊！”</p>

“慌特么什么！！”</p>

“前几天刚过去两拨龙鳞和虎啸去中南山接人，按日子推算，也该回来了。”</p>

“除了这个，还有谁敢太岁头上动土？京师门口闹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p>

牛百岁最恨自己在吃东西的时候被打扰，在伍长一再哀求之下，才骂骂咧咧地，挪动着一身懒骨头，向坞堡顶层爬去。</p>

当他甩着大 屁股，气喘吁吁地爬上石阶，接过老崔递过来的千里镜，倚着墙头箭垛向远方看去。</p>

官道向中南山中延伸，最终升上一个斜坡，隐没在山林之中。</p>

可现在可以看到，有五名黑衣骑士，正沿着蜿蜒的官道，向京都方向疾驰。</p>

另有数十骑在官道尽头的树林边逡巡，似乎正在整装待发，下一刻便会呼啸而来。</p>

牛百岁犹如破旧风箱似的呼吸屏住了。</p>

胖得睁不开的细缝眼，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指给扒开，死死地盯着远方的烟尘，长长的涎水从抽搐的嘴角淌了下来。</p>

“这个衣饰，这个骑马姿势……西凉铁骑！是踏马西凉胡人！！快！快点烽火！！”</p>

牛百岁犹如中了箭的胖兔子，红着眼睛在坞堡的顶层，上蹿下跳，激动得胡言乱语。</p>

伍长四十多岁，经验丰富，制止了要去点火的士卒。</p>

“牛哥，您先别急，”</p>

“别说西凉国远隔万里，中间还隔着边镇，博望军镇守平凉州，那帮狼兵可不是吃素的。怎么可能让这些西北胡族进到这里来？”</p>

“退一万步，就算真的打到这里了，也不能就这么点人吧？”</p>

“您看呢，前面跑的，才五个。”</p>

“再神勇无敌，也不敢用一个五人小队就冲锋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