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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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那条沟子一年有三百多天都是干旱着。</p>

也就只要在汛期主干会溢出一些往这边流下来，运气好的话，能在沟子发现鲫鱼的踪迹，比较难抓但还是引了不少人试试运气。</p>

姜双双就是其中之一了。</p>

第二天，天刚刚亮堂她就出了屋子，身后照样随着一个跟屁虫。</p>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那两个白面馒头吃得太饱的缘故，这会出门精神头十足，一点都没想瞌睡的困意。</p>

还兴致勃勃地不住反问，“阿姐，咱们能钓到鱼吗？阿姐，你带的这个油包是什么？是咱们的午饭吗？阿姐……”</p>

“再叨叨把你扔下去喂鱼。”</p>

这会姜小舟不怕反而跃跃欲试，他可想下水了。</p>

但不敢当着二姐的面说，说了估计会被踹几脚，还是安安静静跟着的好。</p>

城北沟子离着有些远，一路步行得一个小时。</p>

等两姐弟到时，这边已经聚集了不少来碰运气的人。</p>

“阿姐，你看他们都下水了！”姜小舟看着水里有些比他还小，真的好想就这么冲下去，“你就让我……啊啊啊，别踹别踹！”</p>

忍了一路，最后还是被踹了几脚。</p>

姜双双指了指一旁，“实在馋就去那，但让我看到你去深水区，你就别上来了。”</p>

下水发生事故的几率不大，但她就是懒得操那个心。</p>

所以直接制止，免去一切烦恼。</p>

姜小舟顺着她的手望去，兴奋僵在脸上。</p>

他是想游泳又不是想去泡脚，就那么点浅，还不如回家泡脚呢。</p>

知道没可能，还是老实待在二姐身边，嘴皮子又痒了起来，“二姐，你不下水准备怎么捞鱼？”</p>

“等等。”姜双双找了个石墩坐下，静静等着她的捞鱼搭子。</p>

待了几分钟，沟子里的人一个都没捞到鱼。</p>

不是没看到鱼的影子，但在没有任何工具下，很难徒手抓到鱼，有些还没摸到就不知道窜到哪里去了。</p>

“这也太滑了。”</p>

“一年比一年难抓，我都没看到鱼影。”</p>

“要是能鱼能聚在一块，咱们几个团团包抄就好了。”</p>

姜双双突然轻笑了一声。</p>

姜小舟不明就以，“阿姐，你笑什么呢？”</p>

“他们来了。”姜双双抬了抬下巴，示意着前方走来的几人，一个和姜小舟差不多大小的小子，边上还跟着三个和他模样相似的中年男人。</p>

一看就能看出是一大家子。</p>

“双双姐！”草蜢大步跑了过来，“对不起让你久等了，我们刚出来时发现篓子坏了，去借了两个才过来。”</p>

“没事，我也没等多久。”姜双双起身，和他身边的几个人打了声招呼。</p>

姜小舟看着这几人，除了年纪和他差不多的少年外，他一个都不认得。</p>

至于这个草蜢，他先前和二姐去铁轨捡煤渣时遇到过。</p>

“姜小舟同志，你好。”草蜢咧嘴和他打了声招呼，人晒得特黑，显得牙齿挺白的，姜小舟也顺手打了声招呼，跟着套话，“你们要和我二姐一块捞鱼吗？”</p>

“嗯。”草蜢重重点着头，“我们上个月就约好了，就等着这边涨水。”</p>

他和双双姐相识在几个月前。</p>

那个时候铁轨边有些乱，运气不好总会遇到一些专门抢他们篓子的二流子，那一次他运气好，捡了两块巴掌大的煤炭，但在要离开时碰到那群二流子，在被踹了几脚后，是双双姐冲了过来把他们打跑。</p>

也是因为双双姐在，那群二流子都不敢往铁轨这边来，他们也不用担心挨打又被抢。</p>

后来闲聊的时候，聊起了这边的沟子，双双姐知道他们家每年都会过来捞鱼，便想着一起合伙试试。</p>

“双双姐，你带鱼饵了吗？”草蜢有些迫不及待，“真像你说得那么好，能把沟子里的鲫鱼都吸引过来吗？”</p>

“试试呗。”姜双双拿出一包调制好的饵料，她对着草蜢的几位长辈道：“小草蜢应该都和你们说过了吧？我出饵料你们用篓子下水捞，捞出来的鱼对半分。”</p>

“说了说了。”其中一个中年男人憨笑着，“对半分都算我们占便宜了，饵料可得费不少钱呢。”</p>

“没事，你们也出力了。”姜双双将油包递过去，讲了一下使用的方法，她跟着道：“在鱼没来之前，他们在水里尽量别动，等来得鱼多，别用手去捞，直接用篓子往下抄。”</p>

一番详细的讲解，但到底行不行还得下去才知道。</p>

草蜢二叔是个游泳的好手，他是年年都会往这里来碰碰运气，运气好能捞两条回去，运气不好一条小的都混不上。</p>

至于用饵料，那更是不会往这方面想。</p>

先不说饵料怎么弄，但听说配方里的主料是粮食，谁舍得这么霍霍粮食？万一没捞到不得心疼死？</p>

这次听到侄子说有人愿意和他们合作，一方下水一方提供饵料，捞上来的鱼对半分，他们怎么可能不愿意？</p>

甚至还觉得占了便宜。</p>

本想着要不要多让一让，但草蜢家这几个性格都挺淳朴，面对一个女同志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p>

倒是草蜢扯着他们往水边走，“咱们先捞，捞完再说。”</p>

其他人想想也是，还不一定能不能捞到，饵料是好东西，但要是没调制好、运气也不好，说什么都是白说。</p>

几人依次下水，游到一处没人的地方，按着姜双双说得法子行程了一个半圈，跟着将饵料投放下去。</p>

大概就拳头大小的饵料，落在水里大概也能看出有什么东西。</p>

“这是麦麸吧？”</p>

“那白色的是白面？”</p>

“肯定不是白面，谁舍得用白面弄饵料？”</p>

“就算不是白面也费钱，希望等会多弄几条鱼……二哥，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酒香？”</p>

草蜢二叔吞咽口水，沉默着点了点头。</p>

油包刚打开他就闻到了。</p>

好家伙，这饵料里还掺了白酒？</p>

他按下被酒香勾起的馋意，闷声道：“一半太多了，咱们等会可不能收。”</p>

用料方面他们猜得差不多。</p>

但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贵，只是做法有些繁琐。</p>

姜双双自制的饵料配方很简单，但也是前世公认的好料，主料是麦麸，也就是小麦皮。</p>

在下料之前，得先下锅炒香。</p>

香味一出立马起锅，拌入豆渣蒸熟。</p>

放凉后加入蒜末和一点点玉米面，最关键的是，在搅拌时加入两滴白酒提香。</p>

不能加入太多，太多的酒味反而会失了效果。</p>

两滴正正好，如果不是好酒的人几乎闻不出来。</p>

“阿姐，原来你在家折腾半天就是为了饵料啊。”姜小舟站在一块石墩上眺望，他好奇道：“你什么时候会做饵料了？”</p>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啥都不会？”</p>

姜小舟哼哼唧唧，想着找一样自己拿手的技能反驳二姐。</p>

可想了想，他硬是找不出一点，干巴巴扯开话题，“听爷爷说，隔壁巷子里的刘爷爷做得饵料好多人上赶着求，但他就是舍不得告诉其他人怎么做得，阿姐，你的饵料和他比，谁得更好一点？”</p>

姜双双歪头。</p>

这还真不好比，能被那么多人上赶着求，自然有些过人之处。</p>

这时，水里几个人有了动作。</p>

他们一个个拿着篓子往水里去抄，从下往上，这样进了篓子里的鱼就跑不出来了。</p>

“捞到了！”</p>

“哎哟，他们那边怎么那么多条鱼？”</p>

“是下饵料，这饵料也太猛了，还有几条没捞进篓子里。”</p>

草蜢家四个人，每个人都带着一个篓子，但因为头一次下手不熟练，再加上难得看到这么多条鱼围过来，下手抄得时候要么没控制好角度、要么就是没控制好力度，还剩几条在外面。</p>

“你拿着篓子，这些我试试用手捞。”草蜢二叔将篓子递给兄弟，一个动作就潜入水里，徒手抓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