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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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绝对是老头老太最偏爱的。</p>

说不准拿他们的钱去贴补了。</p>

“可别看我。”姜大嫂赶紧否认，“我和你们大哥可是月月交钱，屋里也没置办过大物件，钱肯定不是偷偷花在我这里。”</p>

当然，也不全是。</p>

她大儿子可是最先下乡的一批。</p>

一年总会寄三四次信回来，但她聪明，从没将大儿子哭诉的信件摊开让大伙儿看，而是趁着其他人不在家时，偷偷念给老头老太听。</p>

怎么说都是他们的大孙子，看大孙子在信里说得那么惨，肯定心疼得不行，偷偷让她帮着寄了不少东西。</p>

钱是少数，大部分都是粮食、衣物以及各类票。</p>

往少得算，怎么也得有大几十了。</p>

不然，大儿子又怎么可能时不时就来一封信？</p>

真当寄信不要钱？要不是每回寄了信来就能收到家里给他邮过去的物件，那没良心的臭小子怕是早就把他们忘了。</p>

“也别看我……”姜清想都不想就跟着附应，结果刚开口，姜大嫂就轻笑一声，“小妹可别和咱比，瞧瞧你这一身的确良的衣裳，咱们家谁比得过你？”</p>

姜清垂头看看自己的衣服，一时之间还真说不清。</p>

她这趟出门就是为了找张媒婆，自然要穿得体面一些。</p>

“嘁。”姜二嫂冷笑一声，“我就说呢，一家这么多人上班拿工资，怎么就攒了这点家底？爹娘可真偏心啊，只顾着小闺女吃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就不管我们的死活了吗？”</p>

“到底是小闺女。”姜大嫂幽幽道，又将另外一个妯娌拉进战场，“要不然怎么可能几年前就为她考虑？瞒着家里给她预定好亲事，嫁了人她也不用下乡了。”</p>

果然，一听到“下乡”的字眼，姜四嫂也暴怒了，“女儿是人，孙子就不是人了吗？他们怎么就那么狠心，看着小国被送去下乡？他们还是人……”</p>

“够了！”一声呵斥从门口传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姜老头。</p>

沉闷的声音让姜四嫂下意识闭上嘴。</p>

姜老头一步步往屋里走，后面跟着的是许英霞两母女。</p>

虽然不住一个大杂院，但许英霞被分配的屋子离这也没多远，老太太被送去卫生院，都不需要老姜这边的人通知，就有些街坊自发跑去知会一声了。</p>

老太太被送去卫生院，于情于理都得来一趟。</p>

或者说，难得有热闹，姜双双又怎么可能缺席？</p>

外人来报信，说是老太太被气得昏迷不醒，眼瞅着就要抽过去了。</p>

她是一个字都不信，原先她在老屋闹腾时，老太太没少喊着这里疼那里疼，实在不行就表演一遭昏倒的大戏。</p>

一次两次三四次，谁信谁是傻子。</p>

进了门就找了一个视角最好的位置，她倚靠在墙边打量着屋里的几人。</p>

要说最气，肯定是姜四嫂。</p>

但要说最着急，那绝对是姜大嫂。</p>

姜大嫂见没人开口，顾不上会不会显得迫不及待。</p>

这绝对是分家最好的机会，要是错过还不知道要等几年，所以明知道老爷子会发火，她还是选择继续烘火，“小国也是太不懂事了，就算爷爷奶奶骗他，但怎么说也是他的长辈……”</p>

“你给我闭嘴！”姜老头怒吼着，“老大，你这个狗东西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吗？我他么早些年就该把你扔进狗洞里自生自灭！”</p>

其实要说生气，他还真不怎么气。</p>

这么多年来，他早已经学会怎么解脱了。</p>

五个儿女，小闺女还没结婚也就先撇开不说，但前头四个儿子，除了早死的老三之外，其他三个一点用处都没。</p>

要真能扛起家，他早就能像隔壁老刘那样，里里外外都有儿子们帮衬着，自己就钓鱼下棋，日子好过得很。</p>

“爹，没有的事……”姜大哥闷声。</p>

“我知道你们在怨我们。”姜老头指了指他们几个，“但在怨我们之前，你们好好算笔账，你们上交的工资养活这么一大家子轻松吗？”</p>

“老大家，前几年你们嚷嚷着要买工作，你媳妇的工作名额是不是我和你娘掏了五百二十一块买下工作？”</p>

“老二家，你工作失误害得人瘸腿，是不是家里掏了大几十块赔偿？”</p>

“老三家，你们……”</p>

姜老头顿了顿，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p>

停顿了好几秒才继续往下说，“家里这么多孩子，你家欢欢和双双是不是家里少数能读到高中的女儿？”</p>

“哈。”</p>

一声没有遮掩的轻笑声在屋内响起，姜老头都不需要回头就知道这声嘲讽的笑声是谁发出来的。</p>

他像是怕姜双双说什么，赶紧往下接了一句，“老四家，你丈母娘借了五十块钱，到现在都没提一个字，这事你认不认？”</p>

真要掰扯，除了老三家谁都别想掰赢他这个老头子。</p>

哪怕偏心了，但儿女又不是从垃圾桶捡来的，怎么可能完全不管不顾？</p>

只不过分多分少罢了。</p>

“是。”姜老头跟着承认，“家里是拿不出买工作的钱，但也不是完全没法子，要是能有人卖，我和你们娘就是厚着脸皮一家家借都成。”</p>

屋里的气氛瞬间好了一些。</p>

姜老头正要松一口气，一道清脆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爷爷奶奶可真有面，几百块说借就能借到呢。”</p>

“……”借得到吗？</p>

借不到。</p>

前些年三四百说不准就能买到工作名额了，现在正是下乡热潮，谁都想买工作让家里儿女留在家，所以才会这么难买，就算有价格也涨到了七八百。</p>

借七八百怕是十几年都还不上，知根知底的那些亲戚们谁不知道他家的情况，谁又敢借他们这么多钱？</p>

姜老头这会好烦。</p>

到底是哪个讨人嫌的人把姜双双叫来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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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