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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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赛躲在船舱里，透过帘缝，偷偷朝岸边觑望。</p>

他在寻找冯宝。这船是租来的，划船的三个人是樊泰、于富和朱广。</p>

官家说要做成此事，冯赛便得将弟弟冯宝交给西夏间谍。冯宝如今却不知人在何处，即便找见，冯赛也断然不肯将弟弟交出去，但皇命难违，若是不交，冯宝恐怕也难有好收场。</p>

冯赛心中忧虑无比，怅怅回到岳父家中，正要抬手敲门，身后忽然有人唤，回头一瞧，是黄胖。</p>

黄胖笑得极得意：“冯相公，那瘫子我寻见了。”</p>

“哦？在哪里？”</p>

“这个嘛，咱们得先那个……”</p>

“放心，钱一文不会少你的。”冯赛不愿让他进屋，便说，“你先去巷口茶肆等我，我取了钱便过去。”</p>

黄胖目光贼闪了一下，但没再多话，笑着答应一声，转身走了。冯赛看着他走远，这才抬手敲门。邱迁从里头开了门，歇息了两日，他的样貌神色瞧着好了许多。</p>

冯赛将自己所查告知顾震，顾震回去后，旋即释放了邱迁。冯赛捉到李弃东后，锁在后院那书房里，叫邱迁看着。崔豪兄弟那夜做得绝密，并无人知晓李弃东锁在这里。</p>

只是，自从捉到李弃东后，他始终垂着头，一个字都不肯讲。</p>

他是为哥哥才做出那些事，只有寻见他哥哥，恐怕才能叫他开口。几天前，冯赛又去寻见黄胖、管杆儿和皮二，使钱让他们暗中查找李弃东哥哥的下落。</p>

冯赛进到屋里，取了三贯钱，装进一只布袋，叫邱迁仍旧闩好院门，提着钱袋走到巷口茶肆，坐到黄胖对面：“你真的查到了？”</p>

“我这嘴平日虽虚，钱面前却从不说一个虚字。”</p>

“好。”冯赛将钱袋搁到他面前，“他在哪里？”</p>

“就在芳酩院后街的一个小宅院里，那门首有根青石马桩子。那牛妈妈派了个妇人照料那瘫子，那妇人又与我相好的一个妇人是表姊妹，呵呵！”</p>

“你去打探，牛妈妈可曾察觉？”</p>

“你放心，我是从枕头边溜来的信儿，她一丝都不知。”</p>

“好。”</p>

冯赛转身回去，又敲开院门，去后院开了锁。李弃东呆坐在桌边，只扫了他一眼，随即低下了头。</p>

“我寻见你哥哥了。”</p>

李弃东迅即抬起眼，目光惊疑。</p>

“你我仇怨尽都放下，你替我做成事，我替你找回哥哥。”</p>

“你要我做什么？”李弃东声音低哑。</p>

“你捉到紫衣客，原本要交给谁？”</p>

“易卜拉。”</p>

“易卜拉？”冯赛大惊，清明那天，他带出城去买瓷器那胡商，“他不是已经离京回西域了？”</p>

“他在长安等我。”</p>

“是谁吩咐你做这些的？”</p>

“顾盼儿。”</p>

“顾盼儿死后呢？”</p>

“他们另派了个人，不时来见我。”</p>

“牛妈妈呢？”</p>

“牛妈妈？”李弃东一惊，怔了片刻，才喃喃道，“她？竟是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