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鲜果、肉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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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夫搏攫抵噬之兽，其用齿角爪牙也，</p>

托于卑微隐蔽，所以能为暴。</p>

——《武经总要》</p>

天快黑了，王哈儿又回到榆疙瘩街，一眼就瞧见一个老虾般的身影一跛一跛从虹桥那头走过来，正是栾老拐。</p>

“拐子叔？我到处找您。”</p>

“王承局？啥要紧事？”</p>

“您还没吃饭吧？我也没呢。咱们去梢二娘那里，吃热肚羹去。”</p>

“敢是好，我一直念着请承局吃碗羹汤，可铜钱跟我有三代冤仇，袋里只有几文比我还老的锈钱。”</p>

“哪能让您老人家破费。”</p>

王哈儿连搀带拽，把栾老拐拉进街口的梢二娘茶铺，要了两碗肚羹，又让切了二斤白肉。栾老拐像是许久没有沾荤，王哈儿才让了一让，半斤肉已经钻进他那老喉咙里。店里有人，不好说话。王哈儿也饿了，忙抓起筷子。两人斗快嘴一样，不一时便吃了个净尽。吃罢后，才一起回到栾老拐那间小破屋里头，关起了门，在昏黑中，压低声音说起正事——</p>

“拐子叔，雷炮死前找过您？”</p>

“没有。”栾老拐忙摇头。</p>

“咱们是屋檐上的水，一溜子的，您老人家就别遮掩了。我知道雷炮找您是为他爹放在解库那些钱，我也是为这事来找您。”</p>

“我啥都不知道。”</p>

“您瞧您老人家，关起门还说窗外话。给您瞧样东西——”王哈儿取出那张契书，小心展开。</p>

“这是啥？没灯，看不清。”</p>

“您凑近些，这是雷老爹放钱在秦家解库的契书，这是雷老爹亲笔画的押。整整两千六百贯呢。”</p>

“真的？”</p>

“您瞧这官印，这是过了税的红契，官府里也有副本。雷炮去府衙查问，那些衙吏撒懒装怪，不给他查。”</p>

“这契书怎么被你得了？”</p>

“这您就别问了。我只问您，有了这契书，能从解库讨出来钱不？”</p>

“这还用说？指头伸进喉咙里，不吐也得吐。”</p>

“那咱们一起做成这笔买卖？”</p>

“你为啥找我？”</p>

“我怕对付不了解库的人，所以才来请您这位军师爷。”</p>

“钱怎么分？”</p>

“您说。”</p>

“你不是正主，解库轻易不肯吐，得让他一坨才成……这么着，你、我、解库三三开？”</p>

王哈儿虽然已经料到这数目，这时却有些舍不得了。不过，转念一想，若不靠他，自己很难办成这事，坐着白得八百贯，也已很好了。于是笑着说：“您老人家，这把年纪了，牙口仍这么狠，脾胃大得能装下一石粪。”</p>

“这事若好办，你会来找我？雷家还有珠娘，她才是这钱的正主儿。若不使上磨面、榨油、熬骨头的手段，能从解库讨出一文钱来？”</p>

“那成，就这么说定了，咱们这就去解库探探？”</p>

“急个啥？这事如同勾搭良家妇人，得慢磨慢缠，若不下勾践睡柴薪、萧何修栈道的功夫，哪能轻易办得成？你先回去，我好生思谋思谋。”</p>

“好。明天我再来，咱们再去吃肚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