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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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晚怕痛，更怕十指连心之痛:“不、不要，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救过你唔……”</p>

她眼神瑟缩，想说的话尽数淹没。</p>

对他只剩无尽的陌生和恐惧。</p>

可尉迟砚无视她的惧意，也没听清她嘴里的话，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惬意地惩罚一个玩物。</p>

普天之下，谁敢让他吃亏呢？</p>

谁让他不痛快，他便十倍百倍还回去！</p>

葱白细嫩的十指穿过拶子缝隙，两旁武力高强的侍卫，用力一拉，钻心的疼猛地袭来。</p>

好似有人拿着铁锤，一点点碾碎她的骨指，从心脏到神经末梢，连每根头发丝都在发出尖锐的痛鸣。</p>

玉晚死死咬住唇，干涸起皮的唇角溢出血来，死命压制的喉咙还是受不住地发出闷哼。</p>

尉迟砚……</p>

我真是恨你。</p>

三年了，两不相干不好吗？</p>

为何要如此对她？她何错之有？</p>

浑身汗涔涔，湿发紧紧贴在额角，她此刻就像孱弱濒死的幼鹿，挣扎着最后一口气同野狼撕咬对抗。</p>

“有点儿骨气，比之前那个蠢货耐受得多。”尉迟砚让人端来一盘蜀地特产腌青梅，有很淡的梅子清香，掩盖住血腥味。</p>

尉迟砚指间捏着青梅核，观赏十字架上的一场好戏，眉头渐渐蹙起，似嫌梅核硌手，骨头太硬。</p>

玉晚痛到几次昏厥，心里骂了疯狗一百遍，可还是只能忍着不吭声。</p>

“-尉迟砚就是条疯狗，下三滥的贱种，谁惹谁没命，他只对沈二小姐有好脸色。”</p>

“-尉迟砚没有心，不喜欢他那个未婚妻，狠毒的白眼狼一个，早该去死了。”</p>

玉晚记得那些人总是骂他。</p>

可当时他是年长自己六岁的未婚夫，少女难以诉之于口的缱绻，化为私心维护他，不许任何人说他不是。</p>

可他是怎么对她的？</p>

他退了她的婚，恩将仇报，害她颜面尽失，眼里心里只有她姐姐。</p>

若是回到过去，她真想扇死自己。</p>

该死的尉迟砚，她真是看走了眼。</p>

可两头的人拉着拶子，仿佛紧拧着她的心脏，硬生生将心脏里的血挤干才肯罢休，她痛得无法呼吸。</p>

晕晕乎乎间，玉晚似乎又回到三年前，离开国公府后遭受追杀的灰暗日子。</p>

她一路逃到故蜀，又饿又累，遍体鳞伤，浑身脏得没眼看。</p>

是祁景澜救下濒死的她，将她从阴霾中捞起，清冷性情的夫君教她人情世故，让她学会自保。</p>

“——晚晚，识时务者为俊杰，偶尔示弱倒也无妨。”</p>

但我希望，你永远不会有真正用到它的一天。</p>

夫君教过，识时务者为俊杰，偶尔示弱......也没什么。</p>

玉晚迷迷糊糊想，齿间缓缓溢出微弱的喘息。</p>

第四次刑法渐渐停下，她已经感受不到双手知觉，只能望向腕上的白玉珠，扯着干哑的嗓子：“我......我认错。”</p>

许是距离太远，饶是耳力过人的尉迟砚也没听清。</p>

用刑的手下看向他们的主子，也不知该不该再继续动刑。</p>

凡受此刑者，手多半会废，哪怕日后治好，也免不了遇冷遇寒便锥心发痛，痛得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的毛病。</p>

高贵的摄政王放下茶盏，示意他们退到一旁，慢慢起身走向十字架，如同地狱而来的恶鬼，让人后背生寒。</p>

玉晚抬不起沉重眼皮，慢慢松开紧咬嘴唇的牙齿，只能迷糊地盯着他的长腿，一深一浅，缓慢而明显。</p>

她努力勾起苍白唇角，像是终于找到了什么落脚点，压住眼底无尽的讽刺与憎恶。</p>

不可一世的堂堂摄政王殿下，果然如三年前一般，是个可怜的跛子啊。</p>

哈哈哈哈哈......</p>

玉晚若是有力气，定会忍不住狂笑，戳着他的脊梁骨，在他的陈年旧疾上狠狠往心窝子扎。</p>

可她精疲力尽，发不出太大的声音，本能止不住咳嗽。</p>

尉迟砚居高临下，抬指捏住她下巴，逼迫她对视，毫无怜香惜玉之色。</p>

从这个角度看，玉晚眉眼给他的印象更为熟悉，他眼神诡异犀利，一向不耐烦的人竟多出几丝耐心：“你说什么？”</p>

玉晚动了动唇，盯着他距她最近的脖子，暗暗磨了磨牙，发出微弱声音：“我认......”</p>

她示意他再低点头，才能听清她说的话。</p>

尉迟砚没错过她眼底的狼狈与憎恶，还有一丝讽刺和算计。</p>

他仍是轻嗤傲慢，没将她的把戏放在眼里，瞥了眼她手腕玉珠，缓缓垂首，侧颈贴近她的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