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小拖油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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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小拖油瓶？</p>

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女人，头发凌乱着，脸上满是疲惫和一些木然，眼角已经有了皱纹。身上穿着的棉麻褂子已经很是破旧，但浆洗地很干净。那衣服因为洗了太多遍而灰不溜秋，已经很难辨别原本的颜色和花色是什么样的，上面到处都是补丁。</p>

这女人很瘦，瘦到仿佛一阵风过来就能被吹走。她驼背着，腰因为常年重活累活而直不起来。脚上有着旧伤，走起路来并不跛，但是一边高一边低，样子很狼狈。她并不在意自己在别人眼中的狼狈，眼神总是很坚毅，甚至是强势。</p>

虽然眼角满是皱纹，瘦弱不堪，但是女人其实还是挺年轻的，也就三十岁出头。虽不是什么美女，但是细细看来，倒也耐看。小小的巷子长不过五百米，却里面还有乾坤，挤着几百户人家。</p>

西安城外饿殍遍地，城里却是另外一副安逸到死的样子。</p>

日本人打不到这里，这里也没有旱灾和瘟疫，西安城可是灾民们心目中的天堂。老城里的人依旧过着安逸到死的日子，除了时不时有那么几架鬼子的飞机过来撒下传单。当然有时候撒得也不是传单，而是炸弹。但在西安城这种地方，炸弹炸死的，还不如城外饿死的多。</p>

对于老百姓来说，挣扎着活着，麻木地死亡。</p>

西安城里穷苦老百姓只有两种男人，一种是娶了婆娘老实巴交的怂势子；一种是娶不起婆娘，整天贼眉鼠眼的怂势子。</p>

至于那些有种的人，要么上山当了土匪，要么去军阀那里当了兵。虽然兵和匪在那个时候，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三十岁出头的女人，并不缺人惦记。有钱的大老爷们三妻四妾、十几个老婆都是正常，可巷子里这些平头老百姓们，还有很多一辈子都打着光棍。</p>

总有传言，某某某个粮店的老爷，快六十岁了，还娶了六个如花似玉的小媳妇儿，身段儿那叫一个好；</p>

也有传言，谁家小子去当兵，因为长得挺英俊，被人家水灵灵的大小姐看上，到某个大家门阀里入了赘，又做了军官；</p>

还有传言，某个大老爷最近新纳了第十几房姨太太，小姑娘才十四岁，皮肤白嫩的跟牛奶似的。</p>

当然也有当兵的强抢民女的传言，土匪劫了谁家的新媳妇儿的传言，甚至还有日本人就要打过黄河的传言。鬼子五短身材，青面獠牙，烧光、杀光、抢光的恶名，人尽皆知。</p>

对于有婆娘的怂来说，好好活着，柴米油盐就是最大的事儿。</p>

而对于那些贼眉鼠眼的怂来说，有些传言总会撩拨起一种欲望。</p>

就有那么些个老闲人，总是垂涎着，垂涎着他们所知道的，所有家里有男人和没了男人的女人。</p>

不过垂涎归垂涎，自从头两年巷子里谁都知道的老闲人，刘家老大上门调戏，却被那女人拎着柴刀剁掉一只左手外加一只右耳朵，还被从巷子头追着砍到巷子尾之后，没人再敢去招惹老葛家那位年轻寡妇。</p>

这，便是我娘。</p>

我又和人打架了，因为那些跟我同龄或者比我大一两岁的孩子，他们都喊我是没爹的野种。</p>

我有爹，只是我爹和我大哥都被日本飞机炸死了，可是那些小孩子懂什么呢？</p>

我也是小孩子，谁说我没爹，我就打谁。遇到打不过的，也从来不逃跑，大不了就是挨顿打而已。</p>

每回我和别人打架之后，我娘会问我打架的原因。娘从小艰难养活我们三兄妹长大，大哥失踪后我就是大的，我看在眼里，所以我从不跟娘撒谎。</p>

如果是别人打我我还手，娘从来不会责骂我。但是要是别人骂我我主动打人，娘会用笤帚疙瘩狠狠揍我。娘揍我，我就挨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