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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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四楼，你去五楼送。”</p>

同为特招生的同学先一步踏下电梯，不容置疑地对魂不守舍的郗禾说了句，就转身离开了。</p>

郗禾抱着手中沉重的印材，看着电梯里只剩下了寥寥几人，犹豫了片刻，还是没走出去和同学论个是非。</p>

算了。</p>

虽然她没去过五层，但也就是几分钟的事。</p>

一踏入第五层，郗禾就感觉到这一层出奇安静。</p>

走廊里都没什么人，她感觉有些不对劲，只是看着门牌上的花纹去找房间。</p>

“叩叩。”郗禾敲门。</p>

没过几秒，木质门就自动打开了。</p>

一阵沁人心脾的香气蓦然从门内簇拥而来，混杂着些许浅淡的松油味。</p>

天花板上仿佛彩色的光线陡然洒下，钻入了眼帘。</p>

郗禾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不习惯地眨了眨眼，还没适应室内的光线，就被后面急迫的人推了一把肩膀，将她往门里侧一按，来人匆匆地越过了她，朝屋里走去。</p>

郗禾手里还抱着重物，差点没稳住，立刻靠着墙站定。</p>

她一抬眼，就看到四周大块的拱形玻璃窗。</p>

微风拂过淡色的窗帘，温和的曦光肆意地穿过窗沿落入屋内，让每一处角落都盈满光线。</p>

天花板上赫然是用各色宝石贴制而成的壁画，在光线下熠熠生辉，华美而不失典雅。</p>

坐在窗边的少年缓缓抬起眼，转头看向郗禾，耳垂上的帝王绿耳坠随着他的动作轻晃。</p>

他少见的只穿着一身宽松的黑衬，围兜随意地系在腰后，不经意勾勒出他劲瘦的腰肢。</p>

“是你。”花谕笙弯起眼笑了笑。</p>

相比起之前在餐厅里见到他堪称“全副武装”时的装扮，现在他看起来闲适许多，身上还有几道颜料的痕迹。</p>

也正是花谕笙的存在，才让郗禾意识到这里就是传闻中p4专属的超豪华休息室。</p>

虽然就规模而看这里已经超越了寻常“室”的大小。</p>

“你好。”郗禾不自在地开口，抬了抬手中的箱子，“我来送印材。”</p>

“送给谢樾的吧，你放在一边就好。”花谕笙习以为常地说。</p>

谢樾。</p>

也就是prince4其中之一，不光是圣德公正无私的学生会长，也是毋庸置疑的全年第一绝对的金字塔尖，别人家的孩子。</p>

许多同学一整个年级除了期末舞会，也就是在开学典礼致辞时遥遥见过他。</p>

“好的，谢谢。”郗禾蹲下将箱子放在门口，刚准备走，突然想起什么，又停住了步子。</p>

郗禾犹豫着拿出包里随身带的白颜料：“之前你帮过我，你出面之后确实没有同学在校内当众为难我了，所以我想和你说声谢谢。”</p>

她说着，走上前微微倾身，双手捧着手中的银管白颜料，递到了花谕笙的眼前：“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这是我的谢礼。”</p>

花谕笙缓缓放下手中的画笔，意外地望着郗禾，墨翡色的眼底隐约透着打量。</p>

像是没想过郗禾会给他送礼物。</p>

“谢谢，你用心了，礼物我就收下了。”花谕笙站起身来，脊背挺直，双手接过那管颜料，扬起浅淡的笑容。</p>

他笑容像是一副精美绝伦的面具，看不出分毫情绪。</p>

也不知道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p>

“同学们没有再为难你就好。”花谕笙手指微曲，握着手中的银管，似好心般掀起眼，随意地问道，“有什么是我能帮你的吗？”</p>

郗禾一愣，看不到他眼底凉凉的审视，迅速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没有。别的事了，我先走了。”</p>

反倒是花谕笙眼底一疑，可惜还未等郗禾转身离去，门口外的走廊里骤然传来孝随琛不耐烦的声音。</p>

在空旷的走廊里仿佛有三四层混响回音。</p>

“你们是废物吗？！”</p>

“就这么大个学校，找一个女人都找不到？！”</p>

一句接一句，孝随琛怒意逐渐积累起来仿佛蓄势待发。</p>

郗禾脚步一僵，脸色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像是没想到耽搁的这一下会让她正面撞见孝随琛进来。</p>

哪怕孝随琛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认出她，更可能根本不会在意她的存在就笔直往里走，但依然让郗禾下意识怯场。</p>

花谕笙敏锐地察觉到了郗禾身上的惧意，突然勾起嘴角，朝她招了招手，左手拂起身侧的木架板材构造出的空隙，好整以暇地问：“要躲吗？”</p>

“你怕随琛，既不想出意外。”他言笑晏晏地说，“那就避开他吧。”</p>

郗禾对上花谕笙的目光，又看向他身后侧板材的空隙，还没来得及犹豫，就听到了孝随琛的脚步声。</p>

“咚。”“咚咚。”</p>

如警告的铃响。</p>

郗禾一紧张，当即慌不择路地朝花谕笙身后躲了进去，抱住曲起的腿动都不敢动，生怕被孝随琛察觉。</p>

花谕笙迅速将掩在郗禾头上的板材和彩纸拉了拉，完美掩住她的身形，接着朝她笑了笑，朝她比了个“嘘”的手势。</p>

下一刹，虚掩着的门被踹开。</p>

孝随琛走进了休息室，先是狐疑地左右看了看：“我刚刚好像看瞅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p>

“鬼鬼祟祟”的郗禾低着头不敢动。</p>

郗禾的视角只能看得到花谕笙坐下西裤提起时露出的洁白踝骨。</p>

后悔感却涌上了心头。</p>

明明她低头跑出去就可以了，一紧张却莫名其妙像是被花谕笙诱导了一样躲在这里。</p>

偷偷摸摸的反而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p>

“你看错了吧？”花谕笙若无其事地拿起画笔，意外地看向孝随琛，眨了下眼，“还是说你是在暗示我什么？”</p>

“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孝随琛手插在皮裤口袋里，扫了眼门外做事不利在罚站的人，“嗤”了声，“我本来以为找人一个很简单的事，结果就是怎么都找不到。”</p>

花谕笙余光看到郗禾肩膀绷紧，露出的一小截下巴苍白，好像听到什么可怖的字眼，突然来了兴致。</p>

“找人？”</p>

孝随琛动静不小，消息闹得圣德上下几乎无人不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