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河会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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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国昌在国家行政学院学习期间，你一直在北京陪读，史英赫去北京看过张国昌，你和史英赫在北京干了些什么？”者乔斌插嘴问。</p>

我一下子明白了，张国昌曾经在国家行政学院学习了三个月。那段时间我住在东州市政府驻京办事处陪读，同时来往于东州和北京之间。那段时间，东州的大小官员来北京看望张国昌的很多，由于市建委主任俞可平和市财政局局长史英赫与张国昌号称“金三角”，关系密得很，所以史英赫来北京看望张国昌的次数最多。</p>

有一次大礼拜，张国昌从东州回北京，走之前他对我说：“雷默，把李亮也带上吧，你们俩都挺累的，到北京散散心。”</p>

我就给司机李亮也买了飞机票，我们三个人直飞北京。在北京期间，我陪李亮去了长城、故宫和颐和园。正巧史局长也来北京看望张国昌。</p>

张市长在房间里对史英赫说：“英赫呀，我的秘书和司机这段时间很辛苦，你领他俩去燕莎或者赛特逛逛，每个人买件像样的衣裳。干咱们这行的场面上的事多，衣冠不整可不行。”市长发话了，史英赫像接了圣旨不敢不办，便领我和李亮去了赛特购物中心。李亮挑了两件衬衫，我挑了一套西装。我知道李国藩和张国昌的西装每套都在万元以上，但是没有一件是自己买的，他们自己也买不起。</p>

我从未穿过名牌服装，史英赫给我买的这套西装是世界名牌，给李亮买的是名牌衬衫。这套西装放在家里一直没舍得穿。看来陈原和者乔斌问的就是这件事。</p>

“我和史英赫在北京没干什么。”我镇定地回答。</p>

“雷默，你不老实，你好好想一想在赛特干了些什么？”陈原严厉地问。</p>

“陈处长，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想问我那套西装的事吧？”</p>

“那套西装是什么牌子？”者乔斌冷冷地问。</p>

“是都彭的。”</p>

“你知道多少钱一套吗？”</p>

“记不太准了，大概三四千元吧”。</p>

“雷默，算你老实，史英赫的账还有七千元没堵上，你出四千五百元，李亮出二千五百元，这账就算平了。”陈原用做买卖的口气说。</p>

“那套衣服没有那么贵，再说，那套西装我一直没舍得穿，我把西装拿来交给组织不就完了吗，干嘛让我出那么多钱？”我辩解道。</p>

“雷默，看在这套西装是张国昌让买的，我们就不找你麻烦了，这套衣服是用公款买的，即使你没穿，也放旧了，你还是用钱堵上，省得给自己惹麻烦。”陈原的语气近乎威胁。</p>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雷默，你别跟我们装蒜，我们知道你烂屁眼子事儿没少干。”者乔斌不留情面地说。</p>

我听了这些话，火气往上涌。心想，给张国昌当秘书是组织上安排的，是我的工作，我每天想的就是如何把这些工作做好，现在怎么都成了烂屁眼子事儿了？但转念一想，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既然你们想要钱我给钱好了。我无心恋战，因为杨娜在三亚还等着我的消息呢。我从钱包里当场点了四千五百元钱，递给陈原。</p>

“雷默，行啊，挺有钱啊！”者乔斌揶揄地说。</p>

“我去三亚身上就带了这么多钱，这些钱是我媳妇一个月的工资。”我解释说。</p>

“你爱人在哪儿工作？”陈原一边点钱一边问。</p>

“在航空公司工作。”</p>

“你爱人一个月不少挣吧？”</p>

“一个月五六千块钱。”</p>

“比我们反贪局的人挣得多多了。”</p>

“陈处长，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回去了。”</p>

“等等，你还得签个字。”</p>

者乔斌拿过来一张《清江省人民检察院扣押物品、文件清单》，我在原物品、文件持有人处签了字。</p>

“好了，雷默，你可以走了。”陈原冷漠地说。</p>

我与陈原、者乔斌握了手后，离开了418房间。走出黑水河会所，望着马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来来往往的车流，内心一片茫然。</p>

早晨，我走上凉台，太阳已经升到树林的树梢上，照耀着山林和溪水。远处水库的雾气在消散，湖光山色，碧空蓝天，天空升得越来越高，霞光不断扩散开来，晨雾泛出银光。湖面上，山峰间，天空中，树林里，光怪陆离的阴影和线条纵横交错，到处都显得宁静而柔和，呈现出和谐而瑰丽的美。我内心感到一阵阵的愉悦，很想以某种方式表达出来，要么唱歌，要么呐喊，最后，我还是以沉默的方式进行了深呼吸。</p>

迟小牧睡眼惺松地推门进来了，我一看他的黑眼圈就知道这小子准是洞房花烛夜，一宿没睡。</p>

“小牧，看来又一朵鲜花被你糟蹋了。”我讥讽地说。</p>

“怎么是糟蹋了？是又一个姑娘被我拯救了。”迟小牧惬意地说。</p>

“去去去，干了坏事还振振有词。”我轻蔑地说。</p>

“本来嘛，我就是现代的贾宝玉，你忘了，《红楼梦》里有这么几句：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儿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就浑身清爽，见了男人就感到浊臭逼人。”</p>

“小牧，你小子真是个情种。老百姓骂一些腐败分子，夜夜做新郎，村村都有丈母娘，我看这句话用在你身上挺合适。”</p>

“行了，雷默，我啥德行我知道，你可别夸我了。”迟小牧有点脸酸地说。</p>

早餐后，我把车开到红叶山庄门前。我和迟小牧就要上路了，小兰来送行。迟小牧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那姑娘一脸的单纯。</p>

我望了一眼泡妞儿高手迟小牧，又看了一眼痴情女子小兰，不禁想起了《红楼梦》里的一句话：天尽头，何处有香丘。</p>

小牧上车后，我把车慢慢开离红叶山庄，路边的一位老汉卖着菇娘（念niang，三声），嘴上不停地喊：菇娘，卖菇娘，又大又甜的菇娘。我一看，牌子上写着：大姑娘，一元钱一斤，老甜了。这时，迟小牧也看见了，我俩同时哈哈大笑起来。</p>

回到东州，英杰告诉我一件不愉快的事，她说，秦姐天天打听我的去向，我知道沙威让他表姐来就是当间谍的。我为沙威的小气而遗憾，只是事业刚开始，我不愿意加深我俩之间的矛盾。</p>

秋天正是换季时节，各单位都在换秋装，也是职业装公司最忙的季节。我靠朋友的关照，订单不断。公司里最忙的是英杰。为了拉订单，我自己开着面包车没命地在外面跑，秦姐不知道我去干什么，便向我的员工打听我的去向，然后向沙威报告。有几次我正在跟客户谈判，沙威的电话突然打进来，问我干什么呢？我只好忍着解释说，我正在跟客户谈订单。</p>

(/50726/50726602/11438715.html)</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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