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宫宴，赐婚，献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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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骊珠手抚了下那青鸾锦裙，怔了半刻。</p>

凤凰，只有以皇后之尊，或太子妃大婚时才能用。</p>

祖宗定下来的规矩，不可违制。</p>

对太子妃的衣着却并无约束。</p>

但，太子妃多用鸾鸟图案以显尊贵。</p>

先前，为了帮她母亲也是弥补，他弹劾永安侯宠妾灭妻，如今命人制这样的衣裙，他不知道会惹人非议吗？</p>

…</p>

明德帝千秋宴那日。</p>

她还是穿着这身青鸾锦裙的宫装去了，各国使臣出席的盛宴，她没有悬纱遮面，露出只淡淡施了脂粉的容颜，脸颊到眼尾那条浅色的疤痕也并未以什么妆饰，而是大方曝露人前。</p>

青蓝色的锦裙，很衬她。</p>

腰肢被勾勒出袅娜的弧度。</p>

青丝被尽数挽起成髻，搭配这身青鸾锦裙的是淡蓝色的宝石头面，以及一抹额间的蓝色花钿。</p>

宫宴设在夜晚。</p>

当晚，星烁满天。</p>

沈骊珠换好宫装，携着浅碧朱弦二人从青鸾殿里出来时，李延玺等在殿外。</p>

他的目光落过来的那一瞬间，骊珠被那眼底骤然灼起的亮色所摄，竟然忽地心生怯意，生生地停顿了脚步。</p>

二人间隔着十余步远，隔着数级台阶，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p>

有着记忆的李延玺，尚且见过两次骊珠着嫁衣的样子，但是对于失忆后的李延玺而言，骊珠此般模样，他实属……第一次见。</p>

皮相，用佛语来说，色即是空。</p>

从前，李延玺对美人美色，总是嗤之以鼻的。</p>

世人多肤浅才会被色相所惑。</p>

但，此夜此刻，太子殿下想——</p>

原来，他也不过只是芸芸众生中一员。</p>

瑰丽的唇角掀起丝缕苦笑。</p>

是他眼里的狂热太过显眼吗？</p>

不然，为何她竟然会害怕的后退呢？</p>

或许是那样的目光太具有侵.略性，沈骊珠确实有那么一瞬心生惶惑，微退了半步，被朱弦给轻扶住，耳边是浅碧小小的声音，“小姐，太子看你的眼神真吓人，像是……要将你给吃了。”</p>

沈骊珠何尝不是心有余悸。</p>

只是，想起那纸盖过东宫印鉴的东西，心下定了定。</p>

那是他给她的……承诺。</p>

他答应过，不会再碰她。</p>

失去记忆的他，理应厌恶着她这个沈氏女，厌恶这张与贵妃相似的容颜，也没有理由再要她侍寝，不是吗？</p>

沈骊珠走到太子面前，青鸾锦裙在夜色里闪动着流银的熠熠光泽，宫装之下珍珠鞋履仿佛步步生莲。</p>

她一到眼前，李延玺就伸出了手去，裹住了骊珠的手。</p>

太子的声音随着一抹淡淡龙涎香的喑哑香气，轻而低地落在了骊珠的耳边，“除了东宫少数几人，谁都不知道孤失忆的事情，包括父皇。孤不能叫旁人瞧出端倪。阿姮——”</p>

顿了顿，李延玺又道，“他以前是这样叫你的，对吗？”</p>

听见那个熟悉到几乎刻骨的称呼，有那么一瞬沈骊珠险些都要以为他想起来了，听到后面半句话，才恢复了心跳。</p>

听到太子称呼失忆前的自己为“他”，骊珠虽然觉得有些古怪，却轻轻点头，“嗯”了声。</p>

“那么，今晚就陪孤好好的演完这出戏吧。”</p>

说罢，李延玺再也忍不住，将青鸾锦裙的美丽女子揽进怀里。</p>

腰肢被禁锢住的那瞬间，沈骊珠下意识挣扎，却在听到落在耳边那丝气息微微喑哑的话，停止了抵抗。</p>

头顶，星光斑驳。</p>

等她回过神来时，人已在宫宴上。</p>

未央殿里，列国使臣与重臣官眷依次在案前落座，华贵的案几上是鲜果与美酒，宫廷乐师们敲击着古老的编钟，吹奏着雅乐，有种磅礴的大气。</p>

沈骊珠坐在太子身侧，看到了许多张熟悉的面孔，有琼菁公主，南楚王爷，上官妍，还有官眷中容颜淡雅的庄静姝，以及气质鲜衣怒马的小侯爷李照夜，许久未见依旧君子端方如玉的裴景澜……</p>

视线交错掠过，裴景澜的眼神仿佛在问，最近可好？</p>

紫檀案桌下，素白的手倏地被身侧的人攥紧——</p>

“你跟景澜什么关系？”</p>

耳边是充满暗沉的质问，沈骊珠心头一惊。</p>

她方想回答，内侍已经唱喏道：“陛下，太后娘娘，贵妃娘娘到——”</p>

众人起身跪拜。</p>

再是各国献上重礼，恭祝明德帝千秋。</p>

到月落时，上官渊出列，将右手抬起放在左肩上，道：“除此之外，我月落将献上吾国最珍贵的明珠——上官妍。”</p>

四下起了丝窃语的声音。</p>

谁不知道，明德帝近些年几乎空置后宫，独宠贵妃沈眉妩，且上官妍年芳十七，跟明德帝年龄并不相配。</p>

这位月落公主——</p>

分明是冲着太子殿下来的呢。</p>

明德帝淡淡一笑，眸中却暗藏精锐之色，“公主娇美，月落王真的舍得？”</p>

上官渊道，“吾王道，愿以明珠相赠，与大晋修百岁之好，还望明德帝陛下成全。”</p>

明德帝笑道，“这么说来，朕是不论如何也不好拂逆了月落王的美意了。”</p>

话锋一转，明德帝瞥向座下的儿子，轻轻将难题抛给他，“太子如何看？”</p>

李延玺一袭紫衣华服，容色俊美摄人，玉白修长地手执着一盏银色酒樽，漫不经心地坐在那里，姿态尊贵。听到明德帝的问话，他也没有慌忙起身，而是依旧坐着，朝明德帝遥遥地举起了杯，道：“儿臣觉得甚好，恭祝父皇后宫里又新添一位美人。”</p>

明德帝嘴角的笑也是微僵。但，凤座上的贵妃却是无半分怒色，反倒饶有兴致的表情，美艳又动人。</p>

这对天家父子已经习惯了互坑，大晋群臣早已见怪不怪。</p>

但，月落地处北夷偏僻，对大晋内政了解尚浅，一听太子的话，上官妍和上官渊兄妹俩都齐齐变了脸。</p>

特别是上官妍——</p>

她愿意留在大晋，是因为想嫁给大晋太子，那个未来皇朝的主人，而不是已经垂垂老矣的明德帝！</p>

若非如此，她宁可回月落去！</p>

上官妍任性地想道。</p>

但，上官渊却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已经表明小妹是月落献给大晋的礼物，代表着两国交好的情谊，断没有反悔的道理。</p>

上官渊也是个真心疼爱妹妹的人，连忙再次行礼道：“明德帝陛下，请饶恕渊的无礼，只是吾妹阿妍，心仪之人乃是——太子殿下。”</p>

明德帝竟然也不生气，“哦？这样的话，太子……”</p>

“父皇。”太子墨眸狭长似玉墨濯，轻声打断明德帝，提醒道，“儿臣迎娶侧妃才三月不满。”</p>

大晋对男子娶妻纳美虽无明文约束，但是新娶三月未满，又再娶姬妾，是会叫人说贪好女色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