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孤会等你，一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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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提起这个做什么？难道是要翻旧账？可她成过亲，嫁过阿遥的事，他心知肚明的，不是吗？</p>

那晚，他说了很多，她因他的闯入恼怒、惶惑、紧张、甚至是害怕，他的话又怎一一记得？</p>

沈骊珠心下混乱，眼神也略微茫然。</p>

“不记得了，是吗？”唇上，凝出了丝轻嘲。</p>

但，更多的却是并不意外。</p>

“无妨，孤记得就好。”轿撵落了一方素帘，此方天地便要比外边儿昏暗许多，太子的声音一字一顿落在她的耳边，“今夜孤掀了你的盖头，就只当你嫁了我——”</p>

一句话，仿佛将两人瞬间拉回那晚，满目明艳的红，她嫁衣如火，那抹喜帕落于他手。</p>

沈骊珠心下竟然生出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恍惚感。</p>

李延玺墨瞳微缩，看着她面上那丝恍惚，心头像是被什么一刺。</p>

阿姮，此时你透过孤，心里想着的又是谁？</p>

陆亭遥么？</p>

唇微微带着丝凌厉，吻上她颈边那被簪子刺破，却早已凝固了的鲜红。</p>

沈骊珠吃疼，回过神来。</p>

男人呼息灼热，埋首在她身前，唇舌辗转在锁骨和颈子上，炙吻，含咬，有些重……</p>

渐渐的，染上欲/望的味道。</p>

她身上裹着的墨色外裳，也被他抬手拂落在座上。</p>

只剩下那袭抹胸的长裙。</p>

月白浅色，襟上蔷薇，勾勒出胸前晶莹圆润的弧度。</p>

沈骊珠不知太子为何突然这样，明明好好的说着话，却无端亲上她。</p>

小巧的喉珠被咬住，被含入他唇舌间厮磨时，她情不自禁地仰起了颈，却是抬起手，雪白光裸的纤臂想要推开他，纤软的指却纠缠上他的墨发。</p>

“李延玺……”察觉到那吻危险又暧昧地往下，沈骊珠怕连身上仅余的抹胸长裙都被男子扯落，脑中灵光一现连忙道，声音却有些慌和乱，“还有，你为什么要骗太后，说、说我或许已经有了你的……孩子？”</p>

他终于停住，不再往下。</p>

唇从骊珠颈间撤离，李延玺抬了首，眉眼间氤氲风月，竟是隐隐一抹倾城之色。</p>

“阿姮，你什么总有这许多疑惑要问？”</p>

他勾了唇，学着她的句式。</p>

沈骊珠颊粉如胭脂，覆上热意，道：“是我先问你的。”</p>

竟似轻嗔。</p>

或许是那话里的嗔意愉悦了他，又或许是他本没有想在这轿撵上对她做什么，所以被打断也不曾真正动情绪，李延玺还是回答了骊珠，“这样说，一则是令皇祖母心有顾忌，不敢再动你。”</p>

说着，他墨眸轻轻眯起，抚上骊珠脖颈那被簪尖刺破过、又被他辗转吻过、如今越发艳如朱砂的地方，“就算是太后，也不得轻易动皇家子嗣，她只是想让庄家的女儿做未来的皇后，可不想丢掉如今执掌后宫的那一半凤印。”</p>

“二则么，孤说的也未必是虚言。”</p>

那晚，他们有过数次。</p>

就算她体质难孕，但——</p>

万一呢？</p>

“事下，你没有喝过避子的汤药，又怎知那一晚没有怀上？”李延玺勾唇，墨眸绽了光亮，修长手掌隔着裙裳落在她肚腹上，“这里，说不定真的已有了孤的骨血，不是吗？”</p>

男子掌心的炙热，仿佛透进了她的身体。</p>

令沈骊珠心下微乱。</p>

是。</p>

事后，她没有喝避子汤。</p>

因为她知道，太子绝不会允许。</p>

甚至，若是叫他知道，她有这个想法，恐怕会明令禁止不许任何御医给她避孕的药。</p>

所以，她瞒着他，做了避孕的香囊戴在身上。</p>

好在，她本就子嗣艰难，就算这次没有怀上孩子……</p>

他也不会起疑。</p>

沈骊珠凌乱地想了很多。</p>

李延玺见她面色几经变化，却以为骊珠是不想要他的孩子。</p>

是啊。她又不爱他，她爱的人是陆亭遥，又怎么会心甘情愿为他生孩子？</p>

这么想着，心脏像是被谁拿着带满荆棘的玫瑰微微刺了下，虽则摘夺了那朵芳华之美，却也实打实的刺痛伤人——</p>

但，就算是这样，他其实也差不多已经习惯了。</p>

能怪谁呢？</p>

而且，此刻气氛正好，带着点儿暧昧的微妙，他方才那般吻了她，她也不曾动怒，李延玺实在不想打破。</p>

便没有再继续孩子的话题，他一边将座上掉落的外裳重新裹上她身，仔细整理好，一边转了话锋，开口道：“阿姮，今日你让朱弦来寻孤，做得很好。”</p>

他低声夸奖，语气竟似哄孩子般。</p>

沈骊珠素手按上肩头的衣裳，那抹鎏金的刺绣有些硌手，磨着她白嫩的指腹，也像是磨在凌乱的心间，她低下头，抿起唇道：“太后宣见，我知定是不好。”</p>

那是煊赫了两朝后宫，传奇半生的女人，不论是身份还是手腕上，她心知自己是一点胜算都没有。</p>

她很没用。</p>

“所以，只能让朱弦给你传了消息。”</p>

李延玺却抚了抚她鬓边乌黑的发，温柔道：“阿姮，孤很高兴，其实，你可以尝试着……再依赖孤一点的，懂吗？”</p>

骊珠想，她懂他的意思。</p>

再依赖他一些——</p>

然后将身与心都一并交出去，是吗？</p>

可是殿下，你已经打碎过我一次了。</p>

伤痕犹在，故人难忘。</p>

是人，都怕伤。</p>

而男子可以赌。</p>

女子输了，却是她的一生。</p>

红颜枯骨，困死皇城。</p>

她没有回答。</p>

他却也不失望。</p>

只吻上她的眉额。</p>

浅浅道。</p>

“孤会等你。”</p>

一直等。</p>

…</p>

“殿下，到了。”</p>

未几，轿撵终于停下。</p>

掀得那方素帘，低头出来。</p>

面前的宫殿华贵，多以鎏金和朱红两色筑成，数名禁军手持长戰，在殿门威武肃立，大殿门楣上，“东宫”二字在光影里仿佛流光赫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