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拜天地，入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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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几日前，她外出取在七宝琉璃坊订下的，给表姐添妆的那套蓝色宝石头面，顺便在金陵街上逛吃逛吃的时候，被太子的暗卫请上了一间茶楼。</p>

太子将那支凤凰钗交给她。</p>

说，那是给表姐的添妆，叫她代为转送。</p>

就算齐宝衣不爱读书，只爱吃喝玩乐，但也知道——</p>

凤凰，在大晋只有历代皇后才能用。</p>

她从前只知道太子对表姐有意，却没想到太子竟然送表姐凤凰钗……只是作为添妆。</p>

离开时，她捧着凤凰钗的手都在抖。</p>

不敢不听从太子殿下的，将东西藏在自己的添妆之下，只叫表姐一人时才能打开。</p>

若是没有那支凤凰钗，齐宝衣倒也不会对陆如薇说这样的话，毕竟表姐都嫁人了，就算太子心中有表姐，又能如何呢？</p>

因为如薇想入东宫，也不全然是倾慕太子，更有为家族荣耀的考量，她们及笄后总归是要嫁人的，那么嫁谁不是嫁？</p>

至少，太子身份尊贵，一人之下，为何不能一博？</p>

可，自从太子让她转赠表姐那支凤凰钗后，齐宝衣便不这么想了。</p>

太子对表姐的感情，比她想象中的要更浓烈，她担心就算如薇最后费尽心思入了东宫，恐怕也只会被冷落在一边。</p>

因为表姐嫁给了陆二公子，那是如薇的二哥，焉知太子见到如薇会不会……迁怒。</p>

忽然，齐宝衣一怔，不禁想道：</p>

就算表姐嫁人了又怎样？</p>

那是太子，他想要谁，天下几人能拦？</p>

她有些心惊肉跳，不敢再想下去了。</p>

就连陆如薇叫了她一声都没听到，“宝衣？宝衣！”</p>

“——啊？”齐宝衣回过神，就见陆如薇蹙眉盯着她道，“宝衣，你刚刚为什么那样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p>

齐宝衣早就想好了借口怎么劝陆如薇，在那样隐隐蕴藏着质疑的目光里，也丝毫不慌，“如薇，我能知道什么呀，就是像我表姐这样，嫁个一心一意待她的夫君，这样就很好，何必一定要嫁入东宫呢？”</p>

也是。</p>

宝衣笨笨的，整日只知道吃喝玩乐，齐家只是商户，能知道什么？</p>

陆如薇散去心底的怀疑，轻抿唇角，“你不懂。”</p>

宝衣不懂。</p>

二哥确实很好。</p>

可是，天底下能有几个像他这般芝兰玉树的郎君呢？</p>

反正她至今没遇上第二个。</p>

何况，她心高气傲。</p>

比起普通人家的正妻，她宁愿做太子的姬妾，去那世间最华美的宫廷，亲眼见证那华滟如梦的一生。</p>

她的骄傲，她的梦想，都不是齐宝衣可以明白的。</p>

“我是不懂，但我知道太子殿下很快就要离开金陵了，他可没有要把如薇你带回京城去的意思呢……”齐宝衣小声嘀嘀咕咕。</p>

…</p>

婚礼，又有昏礼之称。</p>

拜堂时，已近黄昏。</p>

海棠花开的秋夜，天色总是要比盛夏暗得早一些。</p>

华灯骤上，金陵好像又恢复了游园夜那般的热闹。</p>

九霄阁本就是仿照京城摘星楼所建的，金陵城最高的建筑，临着夜风在九霄阁楼顶，能将整座城都收入眼底。</p>

“殿下说今晚想喝酒，臣却没想到……”裴景澜看了眼四周，道：“是在这里。”</p>

九霄阁等闲不轻易开放，除非与民同乐的盛事，或者是陆敬尧这个金陵知府首肯。</p>

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太子说要登阁，难道守将还敢不听从不成？</p>

便是连说一句向陆敬尧陆大人请示，在这位面前都是不敢的。</p>

除了金銮殿上那把龙椅，太子何处去不得？又何须向谁请示，得谁允准？</p>

所以，片瓦琉璃的屋顶之上，由天翎卫摆上了案桌和美酒几壶，李延玺就这么慵懒地倚在那里，仰头执壶而饮。</p>

就着海棠香气，临着秋夜晚风，烈酒入喉。</p>

李延玺慵懒地仰头望月，漫不经心地吟了半阙诗，才嗤笑着道，“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烈酒可暖身，在这样的高处品尝，岂不才是正好？”</p>

今夜，他不像太子。</p>

更像是闯荡江湖的失意浪子，连衣袍和长发都在夜风里浮动。</p>

裴景澜也坐了下来，“但，这上好的醉颜红，殿下这般饮，可算不得是品尝。”</p>

“无妨，管他豪饮还是细品，反正都是喝酒。”李延玺举起手，跟他碰了碰。</p>

酒意微醺时，他望着金陵城的某个方向，那里的灯火好像格外明亮，也格外……刺眼。</p>

“那里——”</p>

“就是陆府吧。”</p>

“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拜过堂了吧？”</p>

无人回答他。</p>

裴景澜醉倒在案边。</p>

李延玺低眸看着裴景澜，喃喃道：“景澜，你今日寸步不离的守着孤，就是怕孤破坏她的婚礼是吗？”</p>

“孤答应过她，会让她嫁给陆亭遥。”</p>

太子像是也依稀有了醉意，“可是，已经拜过堂，便……不算食言，是不是？”</p>

“孤，还想再见她一面。”</p>

“只一面就好……”</p>

…</p>

三拜礼成，送入洞房。</p>

沈骊珠来过很多次风雪轩，却是第一次坐在陆亭遥的床榻上，她海棠花蕊珍珠光的嫁衣铺了满床。</p>

床铺上，洒落着桂圆红枣等寓意着“早生贵子”的吉祥物。</p>

陆亭遥去了前面迎客，哪怕今日有陆伯渊专程为他挡酒，作为新郎，他依旧免不得被人灌酒的。</p>

沈骊珠有些担心。</p>

浅碧走近，眉眼间是止不住的笑意，“小姐放心，二公子……不，应该改口叫姑爷了，姑爷心里有数的。”</p>

“哦，还有，今日小姐的嫁妆和聘礼都是随着一起抬进府的，奴婢不放心交给其他人去办，等会儿就去库房登记入册。”</p>

“新房里，就暂且让朱弦陪着小姐。”</p>

沈骊珠点点头。</p>

她如今也不习惯太多人伺候。</p>

好在，浅碧知道她，让其他人都退下了，只留下了朱弦。</p>

过了片刻，她隔着喜帕，看不见朱弦表情，只听见她有些羞赫和焦急的声音响起：“……小姐，奴婢肚子疼，或许是吃坏了东西，想去方便一下。”</p>

“去吧。”</p>

“可是，这样就只剩下小姐你一个人在这里……”</p>

沈骊珠轻声道，“没关系的。”</p>

朱弦道了声谢，然后脚步声渐渐远去。</p>

没过多久，有脚步声重新响起，沈骊珠嗅到一缕暗香浮动的酒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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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