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殿下，请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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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声音，似惊喜，似叹息，还有一丝仿佛她孤身出现在这风月之地的火气。</p>

腰间的那只手臂也勒得很紧，似要将她融入骨血里。</p>

……李、李延玺？</p>

指尖一颤，袖间银针与药箱一同掉落到了地上。</p>

听见太子的声音，沈骊珠反倒羞恼地挣扎了起来，“放开我！”</p>

怀里的那一把腰肢，比春日嫩绿的柳枝还要纤细柔软，说是盈盈不堪一握也不为过，李延玺心下微荡，回过神也意识到自己举止不妥，连忙将人给松开了。</p>

而少臣——早在太子疾步上前将那淡色青裳的女子锁入怀中时，就识趣地转过了脸去。</p>

身为近侍，他从未见过殿下如此失态的样子。</p>

偏偏那阿姮姑娘仿佛并不领情，抬手一巴掌扇在殿下脸上，“啪。”</p>

暗香浮动间，嬉笑怒骂声里，这道声音也足够响亮。</p>

少臣脖子僵硬着，丝毫不敢转回一分，难以想象殿下脸上会是什么神色。</p>

即便是陛下，也不曾打过太子。</p>

更令少臣不可置信的是，殿下沉默了瞬，竟然问：“……手疼不疼？”</p>

少臣，“……”</p>

哦，殿下戴着面具呢。</p>

不过，少臣还是觉得殿下对阿姮姑娘过于……纵容了。</p>

就算打殿下巴掌，疼的是阿姮姑娘的手，那也叫以下犯上。</p>

那截雪白的腕子被李延玺攥着，抬了起来，却见指尖有些微红。</p>

李延玺道：“方才是我失礼。”</p>

在骊珠面前，他很少用那个尊贵而疏离的自称。</p>

沈骊珠蹙起黛眉，腕骨挣扎，低声道：“请殿下放手。”</p>

她唤他，殿下。</p>

并不想跟他有过多牵扯。</p>

李延玺扯了扯唇角，自然也随了她意，恢复了那个自称，质问道：“放开你可以，先告诉孤，你到此间风月之地来做什么？”</p>

“你不是嫁人去了吗？你那个不日就要成亲的未婚夫就不管你？”</p>

他一句句。</p>

语气在唇齿间加重，很是不客气地逼问。</p>

就像是捉到丈夫在外面逛青楼的妻子。</p>

充满了妒夫的嘴脸。</p>

少臣听了，心里都直摇头。</p>

沈骊珠神色冷清，唯有听李延玺提起未婚夫时，她眉眼间的冰雪似微微融化，面纱之下的唇角弯起了瞬，“他不会介意。”</p>

阿遥是支持她行医的。</p>

听她说起未婚夫，连语气都变得温柔起来，李延玺心里很是恼怒。</p>

沈骊珠问道：“殿下质问我，那么殿下自己呢，为什么在这里？”</p>

她淡淡抬眸。</p>

仿佛只是随意一问。</p>

却更胜似反将了他一军。</p>

李延玺，“……”</p>

一腔恼怒顿时化作了别的情绪。</p>

他来寻她。</p>

仅仅四字而已，此情此夜此时，却难以说出口。</p>

不过，太子殿下终究不是寻常人。</p>

“孤今日在金陵街上见到你那个婢女，她欺骗孤说，你……远嫁离开了金陵，孤自是不信，后又见她跟一个欢楼女子有拉扯，便……”</p>

说到这里，李延玺微微冷哼了声，“你那丫鬟大胆得很，不知道欺骗孤乃是大不赦的死罪吗？”</p>

沈骊珠蹙眉，不禁瞪了他一眼，“原来就是你吓病了浅碧。”</p>

她的眼睛是那种妩媚漂亮的形状，偏偏平日里过于清冷浅淡，不惊波澜，此时里面起了情绪，带了点怒意，染了点绯色，令人想到春日灼灼的桃花。</p>

风情万般也只在这一眼。</p>

李延玺觉得自己可能有病，竟被瞪得胸口微微发热，他情不自禁地上前了一步，“她是你的婢女，孤……自然不会伤她性命。”</p>

太子这般说，沈骊珠心头不但不觉得轻快，反倒划过一丝慌乱。</p>

她有些惊慌地退后了半步。</p>

想开口叫太子自重。</p>

然而，除了最开始那一搂一抱之外，他也并未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p>

沈骊珠心头烦闷地别过脸，“那我就替浅碧谢过殿下，若是无事的话，殿下就自便，我先走了……”</p>

“走去哪儿？”李延玺皱眉，再次抓住了她的手腕，“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跟孤一道离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