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逝者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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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陆明绪的手机闹钟响起，他才意识到该去给言熹做早饭了。</p>

他关掉电视，起身时见到一直默默注视他的人。</p>

他站在原地，眸中满是红血丝。</p>

言熹缓步走到他面前，“明绪......”</p>

陆明绪抬手摸摸她的头，“我没事，待会儿我带你去见我的父亲。”</p>

她分明有很多话想说，此时却说不出口。</p>

她只能点点头，随时随地关切他的情绪变化。</p>

餐桌上一片沉静，言熹终于忍不住了，“明绪，会查到你的身上吗？”</p>

这是她最担心的事。</p>

“不会。”陆明绪柔声安抚，“最坏的结果就是查到我是陆明绪，并非祁圳。”</p>

言熹心中还是不踏实。</p>

今天下起了蒙蒙细雨，海城另一处墓园。</p>

言熹一身黑色衣裙，挽住陆明绪的胳膊走在青石板上。</p>

她从未想过拜访他的父亲，是以这种方式。</p>

她还在海城读高中的时候，只远远见过一次陆忠。</p>

对方穿着朴素，戴着工地的帽子，来给陆明绪送钱。</p>

记忆中，陆忠有一张很忠厚的脸。</p>

墓碑照片上的陆忠露出腼腆的笑，看上去很好相处。</p>

“爸，我带您的儿媳妇来看你了。”</p>

音落，言熹把手中的百合放到墓碑前。</p>

“叔......”</p>

称呼刚到嘴边，她想了想换了另一个。</p>

“爸，我是言熹。”</p>

二人并肩站在一起，静静看着那张黑白照。</p>

“爸，孙铭死了，您可以安息了。”</p>

陆明绪的声音哑得厉害，每说一个字心里就疼一下。</p>

孙铭确实是死了，可他的父亲永远也不可能回来了。</p>

他还没来得及尽孝，一场意外就让他家破人亡。</p>

他真正变成了孤儿，不会有人下着大雨也要来接他回家，更不会有人为了让他冬天穿暖一些，在工地上每天多工作几个小时。</p>

小时候他不懂陆忠为什么那么苦，长大明白他的付出后，却失去了回报的机会。</p>

他是被方雪拐卖回去的，但陆忠是真的对他好。</p>

或许就连陆忠也被方雪瞒在了鼓里吧。</p>

陆明绪蹲下身，轻轻抹去墓碑上的水珠，“爸，我现在过得挺好的，我很快就要和言熹结婚了，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儿，值得我用一辈子去呵护，您会祝福我的对吧？”</p>

回应他的，只有从耳畔掠过的凌厉寒风。</p>

言熹也红了眼睛。</p>

她为陆明绪撑着伞，为他遮去一袭风雨。</p>

“爸，一切还没完，薛翊是背后的始作俑者，只有薛翊进去了，这一切才是真的终止。”</p>

陆明绪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结上下滚动，迟迟说不出话来。</p>

见状，言熹的心里仿佛被洒了一把粗粝的砂石，硌得她无比难受。</p>

她爱着的男人已经回不到从前明朗无忧的模样了。</p>

她多希望在尘埃落定后，他还能做回自己。</p>

陆明绪蹲了许久才缓缓起身，“爸，我先走了，有空我再带言熹来看您。”</p>

他牵住言熹的手，和她一起走出墓园。</p>

坐进车里，他没有急着开车离开，而是打开了暖气，让言熹暖和暖和。</p>

言熹侧目看向窗外的墓园大门，将这个位置牢牢记住。</p>

“我爸原本不是埋在这。”</p>

陆明绪陡然开口。</p>

言熹狐疑问道：“为什么？”</p>

陆明绪眼角猩红，握住方向盘的手悄然握紧。</p>

“我刚回国时，已经想好会和沈楠悠遇上，为了提防她用我的软肋威胁我和她相认，我不得不把父亲的骨灰迁到其他地方。”</p>

他的口吻骤然笼上一层恨意，“沈楠悠果然如我所想，挖了我父亲原本的坟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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