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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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禹若有所思。</p>
“郡主何尝不是在看着您?”乔宥川继续道,“她甘愿跟着您不辞辛苦去林溪河谷,不辞辛苦在江都给百姓们诊病,她离开北荣,并不只是为了躲避那北荣的小皇帝。”</p>
“先生这话何意?”</p>
“您一直在担心她会觉得被利用,担心她的安危,”乔宥川淡淡道,“可您想过没有,若是让她知道为了这天下的太平,她也出了一份力,她会不会感到欣慰?把她放在身边护着,其实比哪里都安全。”</p>
萧禹怔住了。</p>
“再者,”乔宥川意味深长地说,“郡主虽然年轻,却并非寻常女子。建安长公主和叶先生是何等聪明的人物?若他们真在意什么叶记商号,又怎会不亲自教导郡主掌管商号,而是交由一个来历不明的青阳来打理?”</p>
他踱步到萧禹面前:“陛下想想,郡主跟随陛下这么久了,可曾见她问过一句商号的事?别说问了,她怕是连自家商号有多少铺子都不知道。”</p>
“这样的人,”楚叙接过话头,“陛下觉得她会在意什么商号利益吗?”</p>
萧禹怔在原地。脑海中浮现出叶南雪的点点滴滴:她冒着危险救治疫病患者,在冰天雪地中为将士们准备药材,甚至连自己和她未认识前,她都尽心帮他治伤,虽然她当时没有用麻药,但让他印象更加深刻。</p>
这样一个心怀天下的女子,他怎么会觉得她会在意那些身外之物?</p>
“陛下,”乔宥川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恳切,“有时候,成全一个人,未必是将她推得远远的。或许在您眼中,这是在保护她。可在她看来……”</p>
“在她看来,这反倒是种轻视。”楚叙轻声道。</p>
萧禹心头一震。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却映衬得他的目光愈发清明。</p>
也许,他一直在瞻前顾后,反而忽略了最重要的东西。一个能为天下苍生奔走的女子,怎会在意那些利益得失?他的顾虑,反倒成了对她的不尊重。</p>
……</p>
马车在雪地里缓缓前行。青阳骑马在前开路,剑眉紧锁。他知道,这看似简单的一路北上,凶险重重。好在镜月城已是铁桶,只要熬过这一段路程……</p>
可就在出城十里处,马车忽然慢了下来。</p>
“怎么回事?”叶南雪掀开车帘。</p>
这一刻,她的心瞬间凝固。只见茫茫雪原上,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民正在朝江都方向蹒跚前行。寒风凛冽,可他们身上的衣衫单薄得令人心疼。</p>
“娘亲,我好冷……”一个稚嫩的哭声划破天际。</p>
“乖,再忍忍,快到江都了。娘再给你暖暖手……”</p>
叶南雪看见一个年轻的母亲颤抖着脱下仅有的一件外衣,小心翼翼地裹住怀中痛哭的婴儿。不远处,一个老者在路边咳出血来,却仍在艰难地向前挪动脚步。</p>
这满目疮痍的景象,让她心如刀绞。这些逃难的人群中,大都是老弱妇孺。他们的男人呢?或许正在某个战场上浴血奋战,又或许早已长眠于这漫天风雪之下的战场上……</p>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一幕活生生地在她眼前上演。</p>
“咚——”又一个老者重重倒地,再也没能爬起来。他身边的孙儿放声痛哭,可那人却永远听不见了。</p>
今天可是大年初一啊!叶南雪的眼泪夺眶而出。这片饱受战火蹂躏的土地上,多少百姓像草芥般活着。可即便这样艰难,他们仍在寻找活下去的希望。</p>
这一瞬,她似乎明白了萧禹肩上的重担。原来他要守护的,是这整片大地上的苍生。</p>
“回去吧。”她突然开口。</p>
“郡主?”云溪不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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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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