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1997年的最后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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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5000字，是陈岳潭离开上次域之前的事】</p>

【不想看可以跳过，新的副本【红眼航班】明天开始】</p>

“我叫陈岳潭。”</p>

“好了.....不要害怕。”</p>

“看见窗外的人了么？”</p>

“我需要你帮我......把他们全都杀死。”</p>

陈岳潭的声音很虚弱。</p>

他窝在客厅的角落，将散落在地上的肠子，全塞进那道贯穿整个腹部的豁口之中。</p>

整个地上都是血。</p>

他也是，身边的孩子也是。</p>

“你能做到吗？”</p>

那个自始至终，没有任何表情的孩子开口道：</p>

“妈妈，他们不是人。”</p>

孩子指了指窗外。</p>

那里矗立着七道身影。</p>

“三个是鬼，四个是杂种。”</p>

“杂种？”陈岳潭愣了一下，咧开嘴短促地笑了两声，他的伤口被牵动，发出一阵深入骨髓的刺痛。</p>

“哈哈，你说的没错.....”</p>

“半人半鬼，不就是杂种么。”</p>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凝视着窗外那站在最前方，三张惨白色的鬼脸。</p>

“最左边那只鬼，叫张芊芊，你要小心，她很强......”</p>

他嘟囔着，不知道是在告诫身边的小孩，还是在自言自语。</p>

“这女人像座冰山一样.....但她的心是热的，在局里的时候，她是副队长，救过我的命.....”</p>

陈岳潭指的那道身影，手似乎被剥了皮一般，血肉模糊。</p>

它神情癫狂而贪婪，双手扒在天花板上，似乎疯了般想从缝隙中爬进来。</p>

“中间那只......我不知道他的名字。”</p>

“我们都叫他，老糊涂。”</p>

陈岳潭恍惚地说道，看向最中间，那个始终拿着报纸遮挡着脸的身影。</p>

“他来了很久，是最早一批队员.....我想，他不是50岁，就是60了。”</p>

“这老家伙每天什么也不做，工资照收，喝茶看报，浑水摸鱼.....”</p>

“我总是想，他应该退休了，不过他离开局里，又能去哪呢？”</p>

“他老是说，我们这种人，不配拥有后代.....”</p>

孩子忽然说道：“妈妈。”</p>

“他的报纸有问题。”</p>

窗外那道报纸后，苍老的身影，隐约露出一部分皱皱巴巴的皮肤。</p>

它的身上在不停滴水。</p>

“对，你最好不要让他拿下来报纸.....”</p>

陈岳潭吐出一口血，他颤抖着从一旁粉色的挎包里，掏出一颗药片，跪在地上吞了下去。</p>

哈、哈.....</p>

他全身冷汗直冒，肚子上的豁口稍微修复了一些，眼神也从困倦，强行转为清醒。</p>

他撑着地，坐回到原位，将孩子举起来。</p>

“看见右边那只没有腿的鬼了么？”</p>

小孩点了点头。</p>

“老糊涂的报纸摘下后，就是这个结局。”</p>

“他叫林。他刚来队里不超过一年。他还很年轻。”</p>

“六年前.....或许是七年前，我刚进这里一个月的时候......”</p>

“那时候老糊涂已经死了好多天吧。”</p>

“我们没来得及赶回房间.....”</p>

“林看见，这老家伙在大堂的摇椅上，坐着看报。”</p>

“他的运气很差.....太差了。”</p>

“林知道他是鬼，但他毕竟是林的老师.....林想多看他一眼，这无可厚非.....”</p>

“我们那时候都不知道，老糊涂变成鬼之后，见到他的真脸，必死。”</p>

“只有一眼，就一眼......”</p>

陈岳潭叹息了一声。</p>

他凝望着窗外，那张最年轻的面容，如今只剩下半副身体，满脸怨毒。</p>

“我知道了。”</p>

小孩说道。“鬼都有名字。”</p>

“我叫什么？”</p>

“陈极。”</p>

陈岳潭沉默了半晌，忽然说道。</p>

“你喜欢吗？”</p>

孩子摇了摇头。</p>

“妈，不要给我别人的名字。我「看见」了，这两个字，属于另一个孩子。”</p>

陈岳潭笑了笑：“那你就叫乌苏吧。”</p>

他没再说话，久久地凝视着窗外的三道鬼影。</p>

“妈。”孩子又说。</p>

“我「看见」你身上有个表，能给我吃吗？”</p>

“我饿了。”</p>

陈岳潭又摸了摸那个粉色的小挎包，从里面掏出一块怀表。</p>

他把里面折好的照片拿了出来，将表扔给乌苏。</p>

“行。”</p>

表盘崩裂，上面的指针，在无规律地划动。</p>

速度很快。</p>

乌苏将表嘎嘣嘎嘣地吞下，一道若有若无的嚎叫，从他的肚子里传来。</p>

陈岳潭不发一语。</p>

“乌苏把他修好了。”</p>

乌苏说道，忽然眉心红点一闪，时间瞬间回溯。</p>

回到七秒钟之前。</p>

他又凑到陈岳潭的怀里，身体挤压到伤口，痛的陈岳潭闷哼一声。</p>

“这是张芊芊，这是老糊涂，这是林....”</p>

乌苏指着这张合照说道：“另外两人我也认识！”</p>

“我「看见」，他们逃了出去。”</p>

陈岳潭嗯了一声。</p>

大合照上，一共八个人。</p>

上面写了一行字。</p>

【十三局第一分队—全域河里最厉害的队伍！^^】</p>

拉着张芊芊手的，是个活泼的女孩，皮肤很白，甩着马尾辫，脸圆圆的。</p>

“她叫苏秋月。”</p>

陈岳潭简单地说道。</p>

“这行字就是她写的。”</p>

他指了指张芊芊身边高瘦的男孩，这个男孩的身体朝着张芊芊倾斜，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p>

“这是阿羊，他是张芊芊的未婚夫。”</p>

这是唯二逃出去的两人。</p>

“这两人又是谁？”乌苏指着照片最左侧的一男一女。</p>

“这个女孩儿，进来之前就死了。”</p>

陈岳潭喃喃道，“那个愣头青，叫田清禾.....他和我们不太一样，没进来。”</p>

照片反面，是笔迹不一的签名：</p>

【陈岳潭，张芊芊，苏秋月，阿羊，林，老糊涂，燕妹，田清禾】</p>

【于2014年大年初二拍摄】</p>

陈岳潭将照片收好，听见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p>

有越来越多的脚步声，停留在这间房间外的走廊上。</p>

“去吧。”</p>

陈岳潭拍了下乌苏，闭上眼睛。</p>

他听见小孩蹦蹦跶跶地跳到地上，推开门，所有脚步声都往后退了一步。</p>

“你们害死那么多我的队友，就为了造出这个孩子......”</p>

陈岳潭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p>

“却没有想到，他最终会为我所用。”</p>

屋外开始吵闹。</p>

有人在痛哭：“我们成功了！”</p>

“他们都错了，我们这一支的方法，才是正确的！”</p>

锣鼓声响起，有人大喊：“快将那座源尸请来！”</p>

“吃掉它.....这孩子就会成为，全世界第一只人造出来的鬼！”</p>

“当末日来临，我们的子子孙孙，都会为此感激！”</p>

陈岳潭的笑意越发浓。</p>

他轻轻堵住耳朵，没过几秒，就隐约地听见，一道比所有人声音更响的婴儿嚎哭声，响彻了整个走廊。</p>

“哇——”</p>

“哇——”</p>

“哇——”</p>

连续三下。紧接着，一切噪音都消失了。</p>

陈岳潭睁开眼睛。</p>

他看见乌苏从屋外摇摇晃晃地走进来，脸蛋红红的，表情纯真无邪。</p>

“杂种们全死了。”</p>

乌苏说道。</p>

陈岳潭摇晃着身体站了起来，他走出屋，看见那三个熟悉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p>

外面的走廊上，横尸遍野。</p>

地上全是一些奇形怪状的尸体，每个人的身体都残缺了一部分。</p>

这些都是这座筒子楼的原住民。</p>

一座巨大的供台被放在走廊中央。</p>

供台最中间，端坐着一个全身漆黑，似被焦壳包裹住的婴儿，五官和乌苏有几分相似。</p>

陈岳潭知道，这是这些疯子，从滇南一处大墓里挖出来的尸体。</p>

这个尸婴身后，全是残肢断臂，最上方，垒着三颗头颅：</p>

【张芊芊，老糊涂，林】。</p>

尸婴的胸口.....却出现了一处空洞！</p>

陈岳潭并不惊讶，那块空洞，就是他造成的。</p>

那里残缺的部分，在他的身体内寄生，成为了乌苏。</p>

这所筒子楼里的人，个个半人半鬼，将活人献祭，换来尸婴长出血肉。</p>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将尸婴培育长大。</p>

但，却被陈岳潭所破坏。</p>

当这些人知道陈岳潭吃掉尸婴新长出的心脏之后，他们就将陈岳潭囚禁起来，等待着鬼婴在他肚子里降生.....</p>

“走吧。”</p>

陈岳潭说道。</p>

“这些人马上也要变成鬼了，这就是这个地方的诅咒。”</p>

他站在走廊的栏杆旁，往左右两个筒子楼里看了看。</p>

右边那栋没有一点生机。</p>

陈岳潭看见，每个房间内，都在此刻走出了一道道苍白的身影，脸上露出无尽的恶意。</p>

它们隔着走廊，看向陈岳潭所在的筒子楼。</p>

“三间筒子楼，中间这栋，和右边那栋都已经失败了。”</p>

陈岳潭笑了笑，“这两间只剩下鬼，被圈禁在里面。”</p>

陈岳潭已然知道，这三间里都住着同一宗族的人，各属于不同分支。</p>

他想了想，准备往下走，试试看筒子楼的门能否打开。</p>

就在他走下楼梯之时.....</p>

“小陈......”</p>

有老人在沙哑地说话。</p>

“出口，在楼上的天台。”</p>

这道声音从陈岳潭背后发出。</p>

陈岳潭没有回头，全身瞬间紧绷。</p>

“他在说谎！”</p>

乌苏尖叫道！</p>

陈岳潭没有说话，正欲往下冲，却忽然顿住！</p>

他立刻将眼睛紧紧闭上，把乌苏抱在怀里，捂住他的双眼。</p>

陈岳潭拐过拐角，继续往下走.....</p>

那道苍老声音仍然在他背后响起。</p>

“小陈.....我是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