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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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暗，夜风徐徐。</p>

方肖禹揣起虚无晶，顶着背后不断飘来“方师兄、方师兄”的叫魂声，疾行在炼器坊的青石小径。</p>

魔音一直灌耳，方肖禹终于受不住的驻足，转身朝缀在他身后的少女看去。</p>

“亓师妹，”方肖禹艰涩道，“我就实话和你说了，再过几日我要外出试炼，我现在连虚无晶都往外卖，就是想挣点钱买些保命的丹药和符箓。”</p>

就算没有要事，方肖禹也不敢给亓妙赊账。</p>

要知道，站在他面前的，可是他们苍梧宗最大的负债人，这东西赊出去，颇有一种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的感觉。</p>

亓妙不由怔愣了一下，试探性的问：“方师兄，你可是要去逐鹿秘境试炼？”</p>

方肖禹一顿：“你怎么知道？”</p>

“长老和我说的，”亓妙老实道，然后有些惊讶地看方肖禹，兰长老和她说的时候，也提到了这件事还没有通知苍梧宗的弟子，方肖禹又是从哪儿知道的消息？</p>

方肖禹看懂她的表情，扯了下嘴角道：“我师尊是衣钧尊者，师尊现如今在闭关，宗门很多需要他出行的事都是我代劳。”</p>

所以他知道逐鹿秘境的事很正常。</p>

至于听亓妙说，长老们告诉她逐鹿秘境，方肖禹惊讶了一下后也不觉得奇怪，作为衣钧尊者的大徒弟，他是少数几个知道长老们正在合力教导亓妙的人之一。</p>

方肖禹顿了顿，继续道：“既然你也知道逐鹿秘境，那就好办了，我想趁逐鹿秘境未公开，提前做些准备，所以虚无晶也不便给你赊账。”</p>

方肖禹以为话说到了这种地步，亓妙会放弃，却听亓妙问：“方师兄，我若是可以让你买丹药和符箓少花些钱，我能向你赊账买虚无晶吗？”</p>

“？”</p>

方肖禹不解地看向亓妙：“你怎么让我买丹药和符箓少花钱。”</p>

只见亓妙拍了拍胸膛，中气十足的说：“我有关系！”</p>

方肖禹沉默几秒，忍不住笑起来：“你有关系？”</p>

她一个进苍梧宗不到两个月的弟子，能有什么关系？</p>

“嗯。”</p>

亓妙按亮她的灵牒，给方肖禹展示她的数百好友，“你看，修什么的债主，我这里都有。”</p>

方肖禹脸上的笑一僵，“债主？”</p>

亓妙乖巧地点头，又振振有词道：“债主关系，也是关系。”</p>

“…………”</p>

方肖禹噎了片刻，指着她的灵牒，半是崩溃地要亓妙认清现实：“他们是你的债主，是你欠他们钱，你哪来的面子让他们帮你？”</p>

亓妙仰起脸：“方师兄，你看着就知道了。”</p>

亓妙说罢，就向方肖禹询问他计划买什么。</p>

方肖禹给出三种丹药的名字，然后抱臂等在一旁，十分狐疑地看着亓妙的操作。</p>

他打从心底不相信亓妙的话，准备等她失败后坦然离开。</p>

亓妙翻了翻灵牒，娴熟地找到一位冤种债主。</p>

“邱师兄，江湖救急。”</p>

邱屠这时正在医馆教训不知好歹的体修弟子，灵牒响了一声时，他没有在意，继续撸着袖子喷面前的体修。</p>

“我是医修不是神仙，治伤也讲究循序渐进，你丫今天一下子断了四根骨头，现在想要我一天治好你，我建议你直接去做梦，这样比较快。”</p>

灵牒又滴滴地响了两声。</p>

邱屠烦躁地取出看了一眼，准备看看是哪个没眼力见儿的给他发消息。</p>

亓妙的名字和江湖救急的消息一起弹出来。</p>

邱屠虎躯一震，顾不得再说教眼前的体修弟子，皱着眉敲过去一个问号。</p>

亓妙消息回得很快：“邱师兄，我今日炼器需要一种名为虚无晶的石料。”</p>

邱屠一头雾水，这件事需要他救什么急。</p>

亓妙：“我有一同门师兄有这种石料，不过这份石料要价颇高。”</p>

邱屠一秒警惕：“找我借钱？”</p>

“不是不是，我是想向这位师兄赊账，但这位师兄最近要用灵石买丹药，所以他不肯同意。我和他商量了一下，要是我能帮他便宜些买到升灵丹、气蕴紫莲丹、固元丹三种丹药，他就同意我赊账。”</p>

邱屠挑起眉，明白了亓妙的来意后，又不禁不解，亓妙凭什么觉得他会帮忙。</p>

亓妙：“我肯定也不会让邱师兄白白帮我，但邱师兄要是帮我这一次，我就把邱师兄你往前挪一个位，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第六十三号债主了。”</p>

身为亓妙第六十四号债主的邱屠：“……”</p>

邱屠觉得自己疯了，居然在看到这条消息后心动了一下。</p>

他的丹药放着也是放着，现在卖出去，只是挣得钱少了点，可得到赔偿的可能性会大一点。</p>

邱屠盯着灵牒看了良久，点字发出：“可以是可以，但得把我往前多挪几位。”</p>

“就一位。”</p>

亓妙分毫不相让。</p>

邱屠顿了一下，思忖着晾亓妙一阵时，亓妙的新消息又弹出来。</p>

“邱师兄，我第一个就找到你，是觉得你我已有几分熟悉，不过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可以去找别的师兄师姐。”</p>

邱屠：“……”</p>

靠，才想起来她有不少的医修债主。</p>

“把我往前挪两位，”邱屠不死心地讨价还价。</p>

“只能一位，”亓妙郎心似铁，“邱师兄，你在我债主里已经算是排的前面了，我把你往前挪多了，也不好向其他债主解释。”</p>

邱屠：“……行。”</p>

往前一位就一位，也算盼头大了点。</p>

亓妙抬头看向方肖禹，“方师兄，丹药搞定了。”</p>

亓妙发消息时，方肖禹就在旁边，他此刻已经被亓妙行云流水的一番操作震惊得目瞪口呆，听到亓妙喊他，还有些回不过神。</p>

亓妙又问他要什么符箓。</p>

然后当着方肖禹的面，找到102号债主孟朝清，如法炮制地请他江湖救急。</p>

她发给孟朝清的消息和与发给邱屠的大致相同，只在解释为什么找他时说：“我从茫茫符修债主中，一眼就看到了孟师兄，这一定是缘分。”</p>

孟朝清的反应和邱屠的没有太大区别，都是先疑惑，再动摇，最后同意。</p>

一刻钟后，亓妙把灵牒反转给方肖禹：“方师兄，看！符箓我也给你搞定了。”</p>

方肖禹：“……”</p>

“亓师妹，”方肖禹一脸难言地看着亓妙，半晌憋出四个字：“你可真牛。”</p>

亓妙只眼巴巴地看着他怀里的虚无晶：“方师兄，我们可要说话算话。”</p>

“……”</p>

方肖禹把虚无晶重新丢给亓妙，想了想，又从储物袋里取出差不多大的一块虚无晶给她：“给你，这两块都赊给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