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崇祯二年末骁勇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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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隆隆作响，尘土飞扬，队伍绵长。</p>

寒霜闪动，溅起殷红。</p>

衣衫血渍未干，汉仆纵马而来。</p>

“大人，此去蒙阴仅五十里。”</p>

“吾等驱赶流民，已然入城。”</p>

马背上，大清八旗—蒙古旗—牛录额真—莥臣笑意愈发癫狂。</p>

“入城了？”</p>

“多抢些孱弱之地的牛羊舞女，终究不算无功而返。”</p>

黑铁护胸镜在寒风呼啸中冷彻，莥臣眼眸中也倒映血色：“这大明愈发羸弱，爷爷我都许久未曾碰到敢于抵抗之徒！”</p>

即便被分到最弱蒙旗一支，莥臣依旧不曾将大明任何城池放在眼中。</p>

明军疲敝，待宰牛羊罢了！</p>

装载棉花的大车旁，年幼孩童不过七八岁，宛如牲畜，被牵上绳索前行，冻疮染血，面色铁青。</p>

刺骨寒风，身躯逐渐僵硬，即便面对怒吼鞭笞，血痕累累，依旧无法挪动脚步，被拖行的皮穿肉烂。</p>

莥臣纵马而来，面对走不动的汉民，直接举刀，刀锋落下，人头滚落时，这名衰老的乡民依旧瞪大双眸，盯着流民的头颅，莥臣纵马狂笑，感觉心中郁结消散了许多，杀人才能让他畅快，这一刻他催马直奔蒙阴。</p>

一众蒙古骑兵狰狞挥刀，笑意跋扈，怒吼而行。</p>

辎重车旁，汉人奴兵目视血渍，瞳孔收缩，良久，苦笑低声。</p>

“这便是鞑子，狗日的不把咱们当人......”</p>

“哎。”</p>

车轮滚滚，天际晦暗，寒意彻骨。</p>

蒙阴。</p>

下品县城，荒芜偏僻，偏生在这乱世之中竟难得有平静姿态——天香楼。</p>

茶香袅袅，与天际密不透风昏暗宛若割裂。</p>

“蒙阴，怕是要完了。”</p>

皮草商王旬面色苍白，脑海中依旧回荡那日所见。如今各处谣言四起，但所有人都知道，鞑子不日便来。</p>

对面小族家主颤抖不安点头。</p>

君不见偌大莒州，自上品县至州府，皆紧闭城门，贿赂牛羊财宝，不计其数，直至守城军卒身死，亦莫敢抗。</p>

小小蒙阴，只怕顷刻便土崩瓦解。</p>

这刚刚安定的小城，完了！</p>

城南坊市，米铺。檐角尚残留寒霜，积雪融化，于初秋便生了几分冰凌，寒意迫人。</p>

抬头看去，阴云积郁，压得人喘不过气。</p>

“鞑子就在流民身后，这可如何是好。”</p>

米铺主家麻木低头，闭上双眼，身旁更是传来布庄管事颤抖之声：“鞑子各个骁勇，食人嗜肉，所过之处，鸡犬不留。”</p>

“便是赫赫有名大明边军，亦不能当。”</p>

“以一敌十，也是常有之事。”</p>

蒙阴，守无可守，逃无可逃。</p>

如今他们能做，唯有效仿前城，贿赂鞑子，乞活。</p>

街面骤然响彻锣鼓，有衙役巡逻喊话。</p>

“蒙阴守城在即，百姓勿扰城池，躲避入户！”</p>

周围有百姓，还有布庄管事闻言，难以置信的愣住：“官府说，要战？”</p>

北巷，残破瓦房内，老翁粗布裹身，冷的厉害，闻言愣住：“听闻延庆州都紧闭城门，不敢出战，东昌，青州，灵州更是遭遇劫掠。”</p>

“鞑子之威，沛莫能当。”</p>

“蒙阴小城......”</p>

良久，老翁苦笑摇头。</p>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p>

蒙阴城西百五十里，此地便是泰新县衙。</p>

踱步之声不绝于耳。</p>

“报！”</p>

“鞑子自莒州劫掠数县，如今一路南下，距蒙阴只五十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