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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时今日的一切不都是他自己的手笔吗?</p>
曾经,有那么多个机会摆在他面前,是他自己走到了这一步。</p>
过去,有人帝位和爱情中间做取舍,与他选择了前者,所以宁肯放弃自己心爱的女人,去娶一个家世背景雄厚,能给他带来强大支持的女人。</p>
等他得到了帝位,天下唾手可得,他却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时时日日寄情于那些无法挽回的回忆,结果不仅害苦了长孙嫱,也害死了他自己的孩子。</p>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长孙嫱恨他,野云公主也早已香消玉殒,可他呢,他还是止步不前,一味地沉溺在那些不可追回的过往中。</p>
是他看不到自己身边的人,也看不到自己眼前的幸福。</p>
他居然还能哭,还可以哭?</p>
这样的眼泪有什么价值呢?</p>
慕芸萱讽刺地敛下眸子,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有意思的假设。</p>
如果时光倒流,一切可以重来,百里珩会怎么做?</p>
他是会继续选择王座,一辈子都做那个高高在上的孤家寡人,还是选择与心爱的人长相厮守,相携白头,?</p>
或许不管他怎么选择,他都不会满足。</p>
因为人生原本就是不完满的,而他,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不完满。</p>
“陛下,我很感谢你今日将我带来这里。我一直都很想知道,母亲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原本我以为,这辈子是不可能了,可现如今,我站在她曾经站过的地方,看着她对我微笑,我的缺憾已经没有了,我满足了。”</p>
明明是一番感人肺腑的话,慕芸萱却用一种冰冷的语气将它说了出来。</p>
百里珩仿佛没有听到,目光始终盘踞在画中女子的笑容上,容色悲戚而悠远,似痛得不能自已。</p>
慕芸萱转过身去,看着天空中偶尔掠过的几只飞鸟,不带一丝感情地道:“同时,作为故人之女,我想劝告您一句,人这一生,无非都在得到和失去中徘徊,还是该学会放下,才能活得轻松些。”</p>
百里珩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眼角再度滑落一滴浊泪。</p>
慕芸萱想,再一次成为母亲之后,她的心肠真是软了不少。</p>
抬步正欲离开,忽然,百里珩出声叫住了她:“等一下。”</p>
慕芸萱缓缓停住:“陛下还有什么事吗?”</p>
百里珩平复下心绪,也跟着转过身来,从他的角度,恰好能看到慕芸萱的侧颜,微微西斜的余晖映在她脸庞,和故人的身影莫名重叠,回忆化作一条绵延的丝线,将那些随时间远去的过往一一牵出。</p>
野云,这是你的女儿,她很像你,有着和你一模一样的眉眼,一模一样的性情,每次看到她,就像看到了你。</p>
我还记得当年你对我说过,以后如果有了孩子,一定要是个女儿,你会给她做最漂亮的裙子,带她看最美的风景,帮她找世界上最好的夫君。</p>
如今,你想的,我都替你一一办到了,只剩下一件事……</p>
等完成了,我就到下面去找你,你一定要……等一等我。</p>
“孩子,其实我一直都知道,这两年发生的事情,有不少都是你的手笔。比如老五和慕望舒的亲事,比如春猎时的那场大火,再比如,老五的失势。”</p>
慕芸萱低笑,转过身来,堂堂正正地与他对视,半点没有被拆穿的慌乱:“陛下与我挑明这些,是想治我的罪吗?”</p>
百里珩摇头,笑容里几分谅解,几分宽容,还有几分意味深长:“不,相反的,这些事情,我都会替你隐瞒下来,你知道为什么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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