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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欣喜若狂,派人去禀报百里珩,隔天,珍奇异宝,绫罗绸缎一件一件搬进她的寝宫,自信妃入宫后,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风光。</p>
彼时,百里逸和百里浚皆已出生,百里珩总是念叨,若能有一个女儿多好。她想实现她的心愿,尽管他的父亲说,只有生下皇子,将来才有争夺帝位的筹码,可她不在乎,她只想让他开心。</p>
可就在她临盆的那一夜,百里珩却没有出现。</p>
她痛得死去活来,流了许多的血,意识迷糊间还在叫他的名字,派出的宫女却没能将他带来。</p>
后来,她才知道,那一夜,还有一个人也在生产,就是野云公主。</p>
更巧合的是,她们两个同时难产。</p>
消息传到百里珩那里,听说他彻夜未眠。还听说,他与前往丞相府的太医下了死令,说是必须母子平安,否则要他们用人头陪葬,却半点都未提到她。</p>
明明,她腹中的才是他的孩子。</p>
于是,她的孩子死了,死在那个大雨瓢泼的夜晚,死在她怀中,死在她面前。</p>
如她所盼望的,那是一个漂亮的女孩,眉眼像极了他。</p>
大约正是这件事,才将她真正的压倒。</p>
那晚,荒寒冷月从京城尽头悄悄升起。</p>
大红襁褓包裹着婴儿小小的身体,乖巧睡在她怀中,涨得紫红的小脸被她一望在望,恨不得望进心里,揉进骨头里。</p>
轩窗半开,冷辉斑驳,投在她们身上。</p>
她托着她的小脑袋,嘴里不停唱着少时听过的儿歌,她原是想,等百里珩来看孩子的时候,与他一起唱给他们的女儿听。</p>
可他们的孩子还未来得及睁眼看看这个世界,便已离她而去。</p>
眼泪顺着她脸颊淌下,融着一室摇曳烛光,血一样浓艳。</p>
再之后,野云去世,百里珩悲痛不已,连辍三日早朝。</p>
小公主的丧礼安静低调地结束,一般像这种刚出生便夭折皇子皇孙,都没有资格葬入皇陵,长孙嫱却端出皇后的威势,硬是在她本人的棺椁旁打了另一尊小小的石棺。</p>
这是她第一次态度如此强硬,百里珩知晓此事,未置一语,只默许了这道中宫懿旨。</p>
不久,幽深宫苑恢复往日平静,一切仿佛不曾发生过,没有任何一人知道那个孩子的降生和存在。</p>
然而许多看似没有变的事,却都变了,变得天翻地覆。</p>
或许是因为愧疚,又或许是为了补偿,百里珩对长孙嫱越发的好,她也如愿以偿,又怀了身孕。这次,她生下了一个儿子。</p>
这似乎是所有人都乐见的结果。</p>
百里珩亲自给她的儿子赐名为“素”,封他为八皇子。大赦天下的诏书发出去,百姓们也衷心祝贺这位嫡皇子的出生。</p>
父亲派人传话进来,夸她做得好,却没问一句她的身体如何。</p>
裹着红布的贺礼堆满她的寝殿,她却抱着那个白嫩可爱的小婴儿,兀自坐在窗前发呆。</p>
外面飞花点翠,莺啼燕啭,漫漫春景中,她眼前总浮现出女儿的模样。</p>
她连名字都给她想好了,叫雨儿,因为她出生那天下了好大的雨,她盼着她能像那场初春的大雨,缠绵细密,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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