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往事依稀浑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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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姜澂鱼先是吩咐底下人将静太妃的赏赐收好入库，随即又差人去偏院将赤胭传唤回来。</p>

赤胭一进屋，便径直走到姜澂鱼跟前，双膝跪地请罪道：“此次归京，赤胭护卫不力，请姑娘责罚。”</p>

姜澂鱼连忙上前扶她起身，温声道：</p>

“那天事出突然，大家都始料未及，怎么能怪你呢。快起来……”</p>

青黛也宽慰道：“如今姑娘失忆，身子也弱，需要你的地方多着呢，咱们今后打起精神来，好好服侍姑娘就是了。”</p>

听闻姜澂鱼失忆，赤胭猛地抬头，眼中愧疚之色愈发浓重。</p>

姜澂鱼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青黛说得没错，眼下我这儿正有一事需要你帮忙。”</p>

“姑娘只管吩咐便是，赤胭定当尽心竭力。”</p>

“如今我这身子骨着实是有些弱，于是便央着阿娘给我请了个教习师傅，在教习师傅还没到之前，我想着有个人能暂代教习一职，教我些强身健体的招式，正好也打打基础。赤胭，这差事你可能胜任？”</p>

赤胭不假思索，一口应了下来：</p>

“婢子刚拜师时，师傅曾教婢子一套导引术，很适合姑娘日常练习，姑娘若是想学，明日便可以开始。</p>

姜澂鱼却道：“左右下午也无事，不如就从今日开始。”</p>

说练就练，两人各挑了一身利落的衣服换上，便去了院子里练习。</p>

这套导引术招式并不复杂，动作也较为舒缓，但却可以让全身上下都能活动到，练完只觉通身舒畅，甚至有些微微地冒汗。</p>

姜澂鱼心想，她现在身体还不适合做过于剧烈的锻炼，这套动作倒是极适合自己。</p>

二人约定好每日早晚各练习三遍，三遍练完也得有小半个时辰，这样的强度对姜澂鱼来说正合适。</p>

除了要加强体魄，姜澂鱼心想，她还得尽快熟练掌握原主的几项特长。</p>

之前听绛朱说过，原主擅长古琴和弈棋，还喜欢调香。</p>

而古琴和弈棋也恰恰都是她擅长的，至于调香一道，她更是个中翘楚。</p>

孟家是诗书世家，从小在孟家长大的她，琴棋书画皆是受名师教导，其中琴与书这二门她学得最好，棋与画则稍逊色些，不过后来……</p>

后来，她嫁来玉京，人生地不熟，更没什么朋友，她也不爱出门走动，于是便常常拉着陆廷渊同她下棋。</p>

陆廷渊的棋艺放眼整个大祈都是数一数二的，可想而知她每次输的有多么惨烈。</p>

可即使如此，她也很少耍赖，秉持着“棋可以臭、棋品不能臭”的准则，屡战屡败，屡败屡战。</p>

她的棋艺可以说是他一手教出的。虽说赢不了师傅，但旁人也很难赢得了她。</p>

定了定乱飞的思绪，姜澂鱼心想，琴棋二艺倒是不需要她多费心思，至于书画，她还得多翻阅下原主留下来的书卷，摸清她的风格和水平。</p>

毕竟一个人忘记的东西再多，性格、喜好、字迹这些东西短时间内都不会大变。</p>

晚膳过后，她便吩咐碧檀几个将原主以前的字画都找了出来，说是想看看能不能借此恢复一些记忆，丫鬟们不疑有它。</p>

兰膏明烛，夜阑人静。</p>

此时室内只有姜澂鱼一人执卷而坐，就着烛光，她仔细地翻看着手中的书卷。</p>

原主的字是闺阁女子最常习的簪花小楷，隽秀柔美，对她来说倒是不难模仿，只需注意某些下笔习惯就好，因为她本身就极擅长模仿字迹。</p>

原主的画则是花鸟画居多，工笔细腻生动，很有神韵，这一点却是与她大不相同。</p>

看来，日后须得在工笔画上多下功夫。</p>

翻看这些字画时，她突然想到，原主十岁就去了西州，那教授她这些的，会不会和自己是同一个师傅呢？</p>

比如这画，看起来就很有当年教她的女夫子秦鹤的风格。只是她对画之一道，兴趣与天分俱是了了，只学了个差不多。</p>

秦夫子在教到原主这样有天分的学生时，会不会感慨一句，比当年的某某强多了？</p>

她幽幽地想着。</p>

如今的一切总让人有种不真实感。</p>

她从前最爱看志怪杂记，其中借尸还魂之事在书中倒是不鲜见，因此她才有了魂魄在姜澂鱼体内重生的猜测。</p>

她重生到姜澂鱼身体里，那真正的姜澂鱼，魂魄又去哪了呢？</p>

她不得而知。</p>

她这鸠占鹊巢之人，只能珍惜当下的日子，尽力过好每一天。</p>

在这段多出来日子里，她会替她侍父母、尽本分，以及，完成自己未了之事。</p>

她猜着，或许就如志怪杂记中的故事一般，等她完成未了之愿的时候，便会愿销魂散，真正的姜澂鱼就会回来。</p>

她则会从这世间悄悄地消失，没有人知道她又再来过。</p>

这样也好。</p>

她如是想着。</p>

烛火微微晃动起来，姜澂鱼从思绪中回过神，吩咐丫鬟们进来收拾。</p>

青黛照旧端来一碗药汁，虽说现在姜澂鱼已经大好，但江太医交代了，药还是不能落下，得连续服用一个月才行。</p>

姜澂鱼接过药汁一饮而尽，青黛又赶忙递上茶水让她漱口。</p>

随即绛朱进来服侍着姜澂鱼换上寝衣，她同青黛对视一眼，又小心地打量了一下姜澂鱼的神色，才试探着开口问道：</p>

“姑娘，您有想起点什么吗？”</p>

姜澂鱼苦笑着摇摇头。</p>

绛朱便不再多言，只宽慰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