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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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川菜，沈清央牙疼了一夜。</p>

次日是周六，她顶着黑眼圈去律所加班，处理完工作，回到家也是恹恹的。</p>

“晚饭不吃了吗？”</p>

方琴从厨房出来，看到沈清央径直上楼。</p>

沈清央有气无力：“不吃了琴姨，我牙疼。”</p>

“这丫头……”方琴摇头。</p>

仰躺在床上，沈清央打开手机预约口腔科的号，一连几个公立医院都约不到号。她索性放下手机，去抽屉里翻消炎药。</p>

“咚咚——”</p>

房外有人敲门。</p>

沈清央起身去开门，走廊光线将来人高大的影子投落，不偏不倚罩住她全身。</p>

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p>

“吃饭。”徐行知淡声说。</p>

他应当是刚到家，一身西装，眉目微倦。</p>

“我不想吃。”</p>

他低眸看她。</p>

她垂眼不跟他对视。</p>

徐行知单手松着领带，可有可无地笑了一声：“一天一顿饭，你是要修仙吗？”</p>

她上午走的时候他也在，知道她半杯豆浆都没喝完。</p>

沈清央默然：“牙疼。”</p>

她在家比在公司随意得多，衬衫扯出来，躺得有些皱，乌发也是松松散散垂在肩上。</p>

徐行知又看了她一眼。</p>

身高相差不少，阴影带来的压迫感太强烈，沈清央不想再和他对峙下去，抿抿唇：“我知道了，洗个脸就下去。”</p>

领带抽掉，冰凉的触感从手中一滑而过，徐行知嗯了一声，转身离去。</p>

楼下，一家人都在。</p>

沈清央落座，头发在脑后扎成了低马尾，一张脸素白清瘦。</p>

徐行恪看过来：“智齿发炎了？”</p>

“嗯。”她眉目郁郁。</p>

“去看医生了吗？”坐在主位的徐教授关切。</p>

“还没有。”沈清央忍着痛慢慢说话，“北口挂不上号，我打算去私立口腔。”</p>

方琴盛了一碗茶树菇鸭汤递过来：“私立医院靠谱吗？”</p>

“谢谢琴姨。”沈清央说，“我回头问问同事有没有推荐的。”</p>

徐行知过来时刚好听到这句话，他换了身家居服，顺手抽了张纸递给沈清央，示意她汤滴到领口了。</p>

沈清央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接过纸巾，边角还残留着男人指腹的温度。</p>

耳边听见方琴问他要不要喝汤被婉拒。</p>

“私立口腔是吗？”他说，“我有个同学开了一家，刚好我明天要去找他，清央跟我一起去吧。”</p>

沈清央喝汤的手一顿。</p>

方琴好奇：“大学同学吗？”</p>

徐行知点头，声音温和：“我给您和爸都约了口腔检查，有空的时候可以过去。”</p>

徐教授对儿子的孝顺很满意，笑着扶了扶眼镜：“我和你琴姨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既然是信得过的同学，就带清央去吧，智齿早处理早好。”</p>

“好。”徐行知点头。</p>

作为当事人的沈清央刚想说话，抬头就撞进一双清黑的眸子中，他看着她像个真正的哥哥看妹妹：“明天有空吗？”</p>

徐行恪在对面放下筷子：“行知，你忙的话，我带她去也可以。”</p>

徐行知握着勺子弯唇温笑：“我不忙，明天正好要去找他一趟，就不劳烦大哥了。”</p>

气氛莫名有些凝滞，沈清央只觉得牙疼得越发厉害，轻声：“好，那就谢谢二哥了。”</p>

“不客气。”</p>

徐行恪淡着神情给她夹菜：“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p>

沈清央默默往嘴里塞了片藕。</p>

其实徐家五个人，说起来，只有徐教授方琴和徐行恪算得上真正的一家三口。</p>

方琴是徐教授大学时的初恋，毕业季二人分手，后来经由沈清央的妈妈介绍，徐教授认识了连云。</p>

二人感情很好，婚后生下了徐行知，过了几年，又因为感情和人生观的分歧离婚。</p>

那时候，徐行知不到十岁。</p>

他们分开后，方琴找上徐教授，徐教授这才知道自己还有个儿子。当年，分手之后方琴发现自己怀孕，不舍得打掉又不想回头找他，就生了下来自己抚养。</p>

震惊之际，徐教授又悔又感慨，就和方琴结婚，把母子二人都接了过来。</p>

徐行知就这么莫名其妙多了个哥哥和继母。</p>

那会儿沈清央也不大，她和徐行知差了两岁，小时候两家人经常来往，她也总喊行知哥哥。后来，她父母离婚，连云和徐教授也分开，来往就少了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