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握握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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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热醒的。</p>

四肢似乎格外沉重，脑袋也一抽一抽地疼，我只能用力地眨眨眼，勉强看清了格外陌生的天花板。</p>

……一只毛茸茸的脑袋从我脸旁探了出来。</p>

卡尼皱着它浅粉色的鼻子，在我的皮肤上仔细地闻来闻去，几秒后，她抬起脑袋，朝着某个方向开始大声地喵喵叫。</p>

“怎么了？卡尼？”赛琳娜踩着拖鞋靠近了我——我这才发现我正躺在地板上，不过身上盖了好几层毯子——她啊了一声，“诶呀，终于醒了？”</p>

我张了张嘴巴。</p>

我能感觉到自己正在出汗，细密的水珠浸湿了鬓角和脖子，带来了令人难以忍受的潮热。</p>

“没关系，我猜你沾上的是迷药和毒药的混合体，过几个小时就好了。”赛琳娜左右看了看，拿起一只放在桌边的马克杯，“要喝口水吗？”她吹开杯沿上的猫毛。</p>

我又张了张嘴巴，从喉咙里发出微弱的气音。</p>

赛琳娜显然没听清，她举着马克杯走过来，蹲在我旁边：“什么？”</p>

“你……”我虚弱地说，“你能不能……赶紧把毯子挪开……”</p>

事实证明赛琳娜显然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当她手忙脚乱地把毯子（她居然铺了四层！我就说我怎么动不了！）扔开后，我的头疼和难受瞬间减弱了不少。</p>

成功避开了谋杀儿童的罪名，在监狱边缘反复闪现的赛琳娜尴尬地抽了张纸巾，帮我擦了擦汗。</p>

“这是我第二次来你家，”我咬着马克杯的杯沿，声音虚弱，“进展真快啊，不是吗？已经能在你家过夜了。”</p>

赛琳娜好像噎了一下，但她很快就找回了自信：“是啊，也许我们今年可以互送圣诞礼物了。”</p>

我：“……”</p>

说到圣诞礼物，我突然想起了昏迷前看见的杰森——他拎着撬棍和轮胎狂奔的姿势实在过于炸裂——他父亲已经查无此人，凯瑟琳还病着（且肉眼可见地在恶化），今年的圣诞节，圣诞老人怕是不会光顾他家了。</p>

说真的，我觉得那个传说中的‘好孩子坏孩子名单’并不存在，毕竟真的收不到礼物的只有穷孩子。</p>

也许圣诞老人评判孩子的好坏的方式不是看他们平时的表现，而是孩子父母们的有钱程度。</p>

——毕竟就像前面提到的好坏孩子名单一样，圣诞老人其实也不存在。</p>

我默默咽下了这些能让中产家庭小孩们尖叫的句子，在赛琳娜的目光中又喝了口水。卡尼在她的脚边打转，过长的白毛偶尔蹭过我的身体，有点发痒。</p>

“你看起来好多了，”赛琳娜摸了摸我的额头，“正好，我简单讲解一下你之后要跟我学什么。”</p>

她随手拖过来了一个小箱子。</p>

“首先是勾爪，我知道你习惯用绳子，但勾爪在某些情况下更方便。”她一边讲，一边从小箱子里掏出对应的道具，“还得学怎么开金库和珠宝店的锁，怎么破解某些机关，艺术文学史……”</p>

“等等，”我说，“后面那个是什么。”</p>

“艺术文学史。”拿着一块厚度堪比砖头的书的赛琳娜说，“不止这个，你还得读这些——”</p>

她给我展示了一下箱子里的书。</p>

多神奇啊，这个箱子瞬间在我眼里变得高大，并深不可测了起来。</p>

“不过现在聊这些还是太早了，”赛琳娜说，“你要喝点蔬菜汤吗？”</p>

……可事实证明，赛琳娜不仅不会带孩子，做饭也不太正常。</p>

至少当我看见那锅黑紫色的汤时，我犹豫了。</p>

我十分真诚地发问：“你把蝙蝠侠炖进去了吗？”</p>

赛琳娜看看我，又看了看锅，没说话。</p>

她的沉默反而让人心惊胆战起来了，经过深思熟虑后，我炒了两盘菜，还顺手往兜里塞了个番茄，成功在她眼皮下做到了连吃带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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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热和头疼在几小时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坚定地无视了赛琳娜让我带走数学书的提议，在寒风中逃离了她的家。</p>

我其实是想找杰森的，我真的很纳闷他昨晚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段出现——他总不能也在晚上悄悄挣外快吧？</p>

……不过我最后还是选择先回家，因为我发现我的衣服疑似因为在地上疯狂打滚而破了。</p>

毕竟破洞裤虽然也算是一种潮流，可当卫衣也破了几个洞时，你就会被归档到疯子那列——一种在哥谭很常见的特产，通常呈现人类的外形和颜色——我其实不在乎，但我总不能顶着破洞装去找杰森吧。</p>

简单洗了个澡，换了衣服，我先去了趟广场，给自己买了一杯奶油橙汁（它在冰淇淋车的菜单上），才敲响了杰森的家门。</p>

他很快就给我开了门，我进门时仔细观察了一下，惊讶地发现他虽然面露疲惫，但完全没有黑眼圈。</p>

“我昨晚看见你了，”我直白地说，“你怎么大半夜跑出去偷轮胎啊？”</p>

“什么轮胎？”正给我倒水的杰森问道，“你看错了吧。”</p>

我沉默地看了一眼客厅角落里的轮胎和撬棍。</p>

杰森也往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宛若无事发生地将眼珠转了回来。</p>

我俩隔着水杯面面相觑。</p>

“……好吧，”在窒息的寂静过后，杰森说，“我确实……我确实去撬轮胎了，妈妈的病情在恶化，我需要更多的钱。”</p>

“需要帮手吗？”我问道，“感觉你的效率不是很高。”</p>

“因为我第一次干这事！”杰森尴尬地说，“而且——好吧——我其实是在练习，为之后的目标做准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