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红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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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平玺复学不过短短三个月。</p>

就学会了上课偷偷玩游戏卡。</p>

办公室里，谢欺花把被老师没收的那堆花花绿绿小卡片往桌面上一拍，怒火中烧：“李平玺！你给我过来！”</p>

李平玺从门口灰溜溜走近。</p>

他低声喊了句：“姐……”</p>

“滚！”谢欺花一脚把他踹翻在地。</p>

这可把老师们都吓了一跳。</p>

“李平玺他姐，别冲动。”</p>

班主任赶紧上前阻拦。</p>

“老师，您就别管了，今天我必须让他长个教训！”谢欺花撸起袖子大步上前，对李平玺就是一个巴掌。</p>

“谁让你玩这个的？谁让你买的！”</p>

不是他买的，是别的同学从家里偷偷带过来的。然而，为了不出卖班上的兄弟，李平玺也只能咬碎牙齿认下。</p>

谢欺花越想越气：“我和你哥一天到晚在外面累的要死，像两个大冤种！你不好好读书，拿我的钱去闹呢？”</p>

“姐我错了……下次不敢了……”</p>

李平玺鼻涕眼泪直往下。</p>

害怕当然有，丢脸更多。</p>

要不是有教育分子在场，谢欺花脏话都能爆出来。她沉重地喘息着，摆了摆手，示意老师不用再拦着她了。</p>

“老师，你看我家这孩子就是这样，根都烂了。”她怒骂，“退学算了！还上什么上？”</p>

李平玺两股战战，被中式教育给教育得抬不起头，泪眼汪汪，不敢吱声。</p>

就连其余老师也心疼了。瞧瞧那小鹿睛，那小哭鼻，那一滴滴砸在地上的小珍珠。</p>

他们纷纷劝和：“李平玺这孩子平时挺乖的，可能是学习压力太大了。”</p>

谢欺花顺着台阶：“今天要不是老师们都替你求情，我马上去办退学！”</p>

李平玺赶紧抱住姐姐的大腿，又是一阵好哭，就这样拉拉扯扯地回了家。</p>

一进家门，谢欺花让李平玺跪着。</p>

李平玺抽噎着眼泪，乖乖地跪下。</p>

“想清楚自己还读不读，不读就别浪费你哥的钱。”谢欺花冷飕飕瞥了他一眼，就出门继续跑夜单了。</p>

谢欺花想的很简单，中国式教育就是这样，虽然谢雪不这么对她———这当妈的压根儿不管孩子学习如何，交友如何，一问也三不知。谢欺花认为正因如此，自己才没能被培养成才。</p>

不读书以后只能出来吃社会的苦。</p>

谢欺花想让李平玺明白这个道理。</p>

但她显然想的太简单了。</p>

谢欺花下班回家的时候，李平玺已经没影了，只留一张皱巴巴的纸条：</p>

对不起，姐姐，我走了。</p>

谢欺花暗骂一声。</p>

这个李平玺！！</p>

走，走什么走？他一个十一岁的小屁孩走去哪儿？她是不明白，现在的孩子心理承受能力就这么差吗？就一点打、一点骂也受不得？</p>

谢欺花心乱如麻，披上外套出门。</p>

半小时后，铜锅店老板发来消息。</p>

“你弟弟在我这儿，说什么要学他哥去外地打工，你们闹什么矛盾了？”</p>

千幸万幸，谢欺花松了口气，驱车到店里，把出逃的李平玺给揪个正着。</p>

小家伙被逮住，狡辩时眼泪还不带停的，像受尽了天下所有的委屈。</p>

“姐……我不学了！我就不是一块读书的料！我要出去打工！”</p>

“你打个勾巴的工！”</p>

谢欺花青筋暴尽，随手拿起一旁食客用的捞锅勺，朝他砸了过去。</p>

一屋子的客人都惊住了，没想到这么年轻的女人还这么泼辣，一时间避的避、让的让。</p>

谢欺花是越看这个叫李平玺的家伙越不顺眼，挽起袖子就要揍。</p>

老板反应过来，赶紧上去拦人。李平玺也很精怪，一骨碌就躲到他身后。</p>

三个人像老鹰捉小鸡。</p>

从店里捉到店外面。</p>

“陈哥你别护着他！”谢欺花气喘吁吁，“我今天非得把他的腿打断！”</p>

“妹啊，妹啊，消消气。”老板哭笑不得，低声让李平玺去找他哥。</p>

“我哥……我哥不在这里……”</p>

“快打给他。”老板掏出手机。</p>

这就是整件事的过程。</p>

“姐！姐！我哥他让你接电话！”</p>

谢欺花在气头上：“我接个屁！”</p>

李平玺无法，只好开了外放。</p>

李尽蓝的声音从听筒里流出。</p>

“姐姐，别生气，我明天就回武汉。这件事等我回来再说，好吗？”</p>

谢欺花停滞住了。</p>

却是因为那个音节。</p>

这还是李尽蓝第一次喊她姐姐。</p>

谢欺花攥紧的拳头就那么松开。</p>

她轻咳一声，伸手接过电话。</p>

“你明天回来？什么时候？”</p>

“上午十点的车。”</p>

“哪个火车站？”</p>

“汉口站。”</p>

“……好。”</p>

谢欺花说完“我去接你”就挂断了，再看向李平玺时，已经恢复平静。</p>

李平玺和老板对视一眼，前者仍有余惊，后者更为震诧，伸出大拇指：</p>

“你哥可真是个人物啊！”</p>

“回家。”谢欺花拎起弟弟，“这事没完啊，等你哥回来有你好看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