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谢欺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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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有的，理想。说得远大一些，愿意为之奉献一生，说的浅显点，就是一直想做下去的事请。谢欺花没有那种东西，学校里的语文老师说她胸无大志，谢欺花觉得这是穷人病。物质匮乏怎么可能精神丰富？只有上流人才有时间、金钱和精力宣泄自己无处安放的才华。</p>

“……那后来怎么没有继续下去了？”谢欺花问。其实她知道为什么，但在李母看来，她只是个孩子，孩子就应该问出这种话。李母果然敞开心扉，说了很多她嫁入李家之后的经历。</p>

最后，李母以“爱情就是枷锁”来总结。看吧，明明是婚姻，她却说到爱情。谢欺花意识到婚和爱好像没那么容易分开，不是所有人都像她和谢雪那么凉薄。李母对李父并非没有爱。</p>

血缘连结的某些东西太厚重。</p>

有了这些，怎么可能没有爱？</p>

但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就没有爱吗？</p>

谢欺花觉得不好说，李父对她挺好。</p>

李父和李母一起出差的日子不多，但一年到头总有那么几次。他们去美国拜访那些亲戚，谢欺花不知道是不是洋人，从李尽蓝和李平玺的骨相看，他们都很英隽，也是中国人长相。</p>

爸妈离家，小鬼当家。谢欺花当晚发现自己的床单被褥上出现了泥巴。</p>

孩子们的房间都在二楼，她没去过俩兄弟的，不代表他们不来拜访她。</p>

“谁干的？！”谢欺花拽着被子去一楼。</p>

家教正带着李尽蓝和李平玺在晚读。</p>

李平玺抖了一抖，李尽蓝伸手护住了他。</p>

保姆连忙来劝和，说换一床干净的就好，让谢欺花不要生气。人生气了让人不要生气，这是哪里来的道理，人饿肚子了难道也让它不要饿吗？谢欺花不会和上流人打交道，但不代表她是任人欺侮的软柿子。她转身去李平玺的房间拿被子，李平玺上楼去拦。</p>

李尽蓝突然开口。</p>

“……是我做的。”</p>

十岁的李平玺很喜欢自己的被子，是蜡笔小新涂鸦款。李尽蓝知道，所以才这么说。谢欺花哪里管他什么兄弟情深，把李平玺被子一臂卷走，转身又去李尽蓝的房间。两人目瞪口呆。</p>

“ 你！你耍赖！”李平玺喊，“我弄了你一个人的被子，你把我们两个人的被子都……”</p>

“你。”谢欺花指着他的鼻子，“你的被子是因为你做的事。”她又指了指李尽蓝的鼻子，“你的被子是因为你当时就在旁边看着，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做事不是成双入对？”</p>

李尽蓝沉默了，谢欺花说的没错。</p>

谢欺花把三人的被子都扔进后院池塘。</p>

“既然这样，那大家都别睡了。”</p>

李平玺哭了：“你凭什么呀？！”</p>

“就凭我大了你八岁。”谢欺花冷冷环臂，“我做坏事的时候，你们还在地上玩泥巴呢。”</p>

“你……你大有什么了不起！”李平玺直掉眼泪，“阿姨都说了，你根本不是我家的人！”</p>

家中保姆们一时间噤若寒蝉。</p>

李尽蓝下意识挡在弟弟身前。</p>

谢欺花一把推开李尽蓝，揪住李平玺的领子。</p>

她本来没想对他动粗，李平玺却哽咽着说：</p>

“你……你敢打我……我让我爸把你赶出去……”</p>

谢欺花一巴掌就把他打翻在地。</p>

太快了，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p>

“你以为我在这里呆着很安逸啊？！”谢欺花恶狠狠地啐他，“你赶紧让你爸把我赶出去！求之不得！要打电话打电话，要告御状告御状，等他们出差回来，你想怎么告怎么告！”</p>

“不过在这之前么……”她瞪了李尽蓝一眼，“把你弟弟给我管好了！”</p>

谢欺花拎起外套，大步出了家门。</p>

偌大一屋子的人是谁也不敢拦她。</p>

谢欺花有钱，李父给的，这两年来她也挣过一些钱。高二暑假她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学驾照，刚毕业就提了一辆十万出头的油混轿车。她自己有车，爱去哪儿去哪儿，谁也管不着她。</p>

谢欺花为何给自己做如此多的打算？</p>

因为她本来就没把这些人当成家人。</p>

她去朋友家借宿，盘算着李父李母出差回来的日子。要是被赶出李家，她干脆就回汉城去，谢雪还有栋老房子是留给她的，大学期间的学费也能自己挣……反正人是不可能被饿死的。</p>

可谢欺花没等到李父李母归家。</p>

只等到他们的死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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