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们签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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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家门时凌晨一点零七分，屋内的空气一如既往地令人厌恶。</p>

这晚阿弥并没有就着疲惫的身体去整理乱糟糟的房间，而是放下手中的一切，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吹干头发，躺在沙发上，思考着分手信该如何编辑。</p>

一整天了，施寒光都没有联系她。</p>

家里的衣帽鞋柜早已空缺不少，可就在这段她将自己的生活轨迹，从他的世界中逐渐割除的日子里，他竟然没有丝毫察觉。</p>

她拿着手机翻看以往的聊天记录，密密麻麻的，都是她一个人的独白。</p>

无论是分享给他的周边趣事亦或是她的喜怒哀乐，他的回复都少之又少。</p>

其他的恋人之间，会将对方设为特别关心的对象，而施寒光嫌弃她的消息影响他工作，好几年前就把她的来信设置成免打扰模式。</p>

一开始，认为自己受到忽视的阿弥还会和他争论，但不知何时起，她也认为这些细节不再重要了。</p>

热情一旦熄灭就很难再次点燃。</p>

那些有趣的事勾不起施寒光的兴致，她的喜怒哀乐也引不起他的共鸣，但凡多说几句，还能让他厌烦，再顺带讽刺一句“矫情”。</p>

情感被冲淡的过程比起它曾经诞生的速度，要痛苦缓慢得更多。</p>

一刀刀剜下去，剜走了所谓爱情那斑斓浮华的糖衣，见血见肉的，才是生活最残忍的本质。</p>

淋漓不绝的雨声在窗外回响，刚闭上眼睛，手机亮了，阿弥点开屏幕，看到施寒光的来信——</p>

“今天太忙，下大雨我就不回来了，你明天上班之前过来一趟，给我把工作室收拾一下。”</p>

简短两句话，便把她刻画成一个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的佣人。</p>

她冷笑一声，不予理会，翻过身来面朝沙发靠背，把脸埋入了更深的阴影。</p>

可突然之间，蓝眼青年的身影却毫无预兆地在脑海中浮现。</p>

如果不是预约的车及时到达，面对普洛斯那句“不是最后一次相遇”，她会不会和他产生更深刻的讨论呢？</p>

所幸再过几个小时，他就会被收回清除所有数据，进入密封舱消毒，干干净净地等待下一个顾主的到来。</p>

因此，阿弥可以把这些当成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p>

“好吧，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就祝我们后会有期。”</p>

最终，她坦然应声，坐进车里，隔着玻璃雨帘和蓝眼机械青年挥了挥手。</p>

车辆启动，站台在后视镜里渐行渐远。</p>

她闭着眼，脑海中的身影随着回忆淡去了。</p>

雨夜的味道和凉意也缓缓消散，只有拥抱着她的温暖毛毯才显得无比真实。</p>

“说什么后会有期，明明过了今天就要失忆……”一声低语过后，她在一片水色的雨光中逐渐入眠。</p>

一觉睡到自然醒。</p>

天亮之时，天气有所好转，淅淅沥沥地小雨已然止步，街道上布满来往的行人。</p>

充足的睡眠让阿弥感觉精神倍加、身体放松，心情也舒畅不少。</p>

中午十二点，她把项链和戒指收进盒子里，放在施寒光的床头，拎着行李箱走出了他的家门。</p>

候车室人声鼎沸，荧幕上的车次来回更新，行李箱的摩擦声和行人匆忙的步履络绎不绝。</p>

阿弥坐在角落，查询着合适的出发班次，一个陌生号码陡然闪现在屏幕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