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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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陈皎不仅仅是一位后宅女郎，更是淮安王府的脸面。</p>

民间皆称她为女菩萨。</p>

交州使看到了她的价值，倘若把这么一位人物讨到交州去，益处多多。</p>

此次前来接亲的交州使有五位，病逝两位，还有三人得陈芥菜卤救治，病情得到好转。</p>

他们私下里去探崔珏的口风，因为当初联姻还是他出的主意。</p>

年后气温回暖不少，崔珏先前染上肺痈，服用陈芥菜卤后还未好全，受不得凉。</p>

室内烧着炭盆，空气沉浊，他命家奴把窗户打开了些。</p>

外头的寒梅香时不时飘进屋，崔珏半躺在榻上，一袭素白寝衣。</p>

窗外阳光明媚，鸟雀叽叽喳喳，热闹极了。</p>

些许阳光透过窗棂照射进屋，洒下一道道美妙光斑。</p>

铜制香炉里焚烧着安神的香料，丝丝烟雾被外头的微风拂动，烟雾飘荡到阳光下，生出一道奇观。</p>

只见涌动的烟雾里泛着被阳光照射的金光。</p>

那些金光受微风轻抚，不断变换形态，甚至出现紫色的光影来。</p>

崔珏被那情形吸引，盯着它目不转睛。</p>

忽听外头传来家奴的声音，说交州使樊国崖来访。</p>

崔珏回过神儿，应道：“且让他候着。”</p>

家奴应是。</p>

婢女前来伺候他更衣，崔珏换上便服，整理衣冠。</p>

莫约茶盏功夫后，樊国崖被请进厢房。</p>

他身穿黛色衣袍，个头不高，一张马脸，四十多的年纪，体形瘦削，三白眼中泛着精明。</p>

樊国崖进屋来，朝崔珏行礼，关切问道：“某听说崔别驾不久前染上时疫，现在可大好了？”</p>

崔珏还礼，回道：“已经大好了。”顿了顿，“不知官衙里的诸位是何情形？”</p>

樊国崖边坐边道：“多亏王府送来陈芥菜卤，让我等捡回一条小命。”</p>

崔珏：“樊功曹康复就好。”</p>

他原本以为对方是为婚事而来，毕竟按照正常情况，腊月十三就已经把陈贤乐接走了，结果拖延了近一个月。</p>

樊国崖显然对此次在惠州的经历非常感慨，劫后余生令他无比庆幸，夸赞道：</p>

“此次时疫多亏陈九娘寻得破解之法，若不然，我等定会交代在这儿了。”</p>

崔珏回答道：“她确实立了大功。”</p>

樊国崖捋胡子，抬举道：“此女当真菩萨心肠。</p>

“某还听说，公布陈芥菜卤的方子还是她提出来的。</p>

“淮安王心系惠州百姓，不仅拯救了惠州，更是拯救了被肺痈困扰的天下百姓。”</p>

崔珏顺着他的话头，主动提起两州结盟，“再过些时日，樊功曹就能回去交差了。”</p>

樊国崖笑了笑，放低姿态道：“文允啊，咱们两州结盟一事，当初还是你促成的。</p>

“今日老弟不妨与我交句实话，淮安王可舍得嫁女？”</p>

崔珏仔细应付道：“两州结盟是为百姓安定，主公深明大义，自然知道抉择。”</p>

樊国崖朝他摇食指，“你就莫要说官话搪塞我了。”</p>

崔珏闭嘴不语。</p>

樊国崖打开天窗说亮话，“咱们主公已经五十出头，陈家嫡女才不到二十，据说还是淮安王打小看着养大的，当真舍得？”</p>

崔珏斜睨他，抿嘴笑了起来，意味深长道：“樊兄此话怎讲？”</p>

樊国崖算计道：“两州联姻，也没指定要嫁谁，中间还有斡旋的余地。”</p>

崔珏垂眸，视线落到手炉上，拇指轻轻摩挲，没有答话。</p>

樊国崖继续道：“陈五娘好歹是淮安王正儿八经的嫡女，若把她嫁出去，郑家多半会生嫌隙。”</p>

“这是主公自己的事，樊兄无需为此费心。”</p>

“话可不能这么说。”话锋一转，“我可是为老弟你好。”</p>

崔珏挑眉不语。</p>

樊国崖：“崔老弟还要在淮安王手下做事，若得罪了郑家，你的日子只怕难熬喽。”</p>

听到这话，崔珏忍不住失笑，指了指他道：“瞧樊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p>

樊国崖趁热打铁，“方才我已说过，两州联姻还有回旋的余地，不若咱们各退一步。</p>

“我们也不是非得求娶陈五娘不可，其他庶女都行。</p>

“求娶之人也不是非得是咱们主公，他底下还有三位子嗣，皆可求娶陈家女。”</p>

崔珏再次失笑，不客气道：“樊兄的算盘打得连中原都知道了。</p>

“这里的其他庶女，是不是指陈九娘？”</p>

樊国崖嘿嘿的笑，没有答话。</p>

崔珏缓缓起身，抱着手炉轻咳两声，居高临下道：</p>

“陈九娘如今可是惠州的脸面，樊兄以为，主公会为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陈五娘舍了她？”</p>

樊国崖厚颜道：“话虽如此，可是舍出一个陈九娘，便能保崔老弟不受郑家人当绊脚石对付。”</p>

崔珏没有吭声。</p>

樊国崖继续说服他，“倘若惠州愿意把陈九娘下嫁，主公底下的三个儿子随便挑，我们交州必当把她当上宾厚待。”</p>

崔珏轻哼，一张破嘴淬了毒，故意问：</p>

“据我所知，张州牧膝下的三子皆已成家，不管他们是休妻也好，还是鳏夫也罢，以现在陈九娘的身价，凭什么要嫁二婚？”</p>

樊国崖：“……”</p>

这话委实刁钻。</p>

崔珏犀利道：“孰轻孰重，我还是晓得的，樊兄莫要对外说同我提过此事，我不想被主公削。”</p>

樊国崖：“可是……”</p>

崔珏抬手打断，“樊兄若还要再提，我便送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