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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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许氏心里头埋汰，还是放低姿态哄他，说自己错了，不该冲撞他。</p>

见她这般识趣，陈恩倒也没有追究，只道：“慧娘就是太过刚烈，这性子不好。”</p>

许氏撇嘴，撒娇地坐到他怀里，勾住他的颈脖道：“妾是个急性子，陈郎都是晓得的。”</p>

陈恩握住她的手，不客气道：“亏得慧娘生了一个懂事的孩子，若不然是会吃苦头的。”</p>

许氏没有吭声。</p>

陈恩耐着性子哄了她几句。</p>

趁着他心情好，许氏说想带女儿去玲珑阁挑些头面胭脂。</p>

陈恩并未生疑，应道：“差人送进府来挑选便是，何须走这趟？”</p>

许氏亲昵地蹭他的肩膀，“我们娘俩来惠州这般久了，连门儿都没出过呢。</p>

“我让江妈妈陪着去，陈郎就允了罢，万一将来阿英要出嫁，我得亲自给她挑些好看的头面，风风光光的出府。”</p>

她这般说，暗示会接受陈皎替嫁。</p>

陈恩果然上钩，爽快道：“便允了你，明儿让江妈妈去我账房提些钱银，想买什么只管买。”</p>

许氏欢喜道：“阿英有个阔绰爹就是命好！”</p>

陈恩被哄得高兴，觉得这对母女可比大房熨帖多了。</p>

待到崔珏休沐那天，上午许氏母女由江婆子和一名丫鬟陪同出府。</p>

马车早就在角门候着了，见到她们出来，马夫把杌凳放好。</p>

江婆子搀扶母女上马车，待她们坐好了，马车才往玲珑阁驶去。</p>

莫约到了巳时，她们才抵达玲珑阁。</p>

掌柜见母女衣着体面，热络相迎。</p>

作为贵宾，自不会像寻常女郎那般在铺子里看头面饰物，有专门的接待室。</p>

许氏阔绰，让店里把新出的胭脂和上乘的头面取几套来挑。</p>

趁着母女挑选的时候，江婆子故意把一同而来的丫鬟支开，随即让陈皎从玲珑阁的后院脱身。</p>

今日办事，马冲兄妹俩特地告了半天假。</p>

他们事先跟铺子里的人协商过，待陈皎去到后院，马春便朝她招手，小声喊道：“九娘。”</p>

陈皎麻利地提裙而去。</p>

昨日江婆子就跟她说清楚行事计划，她心里头有底儿。</p>

马春开后门，已经有一顶小轿等着了。</p>

马冲上前行礼，做了个“请”的手势。</p>

陈皎也没多问，自顾上轿，猜到二人应是江婆子儿女。</p>

小轿往隔壁街抬去，轿夫行得快，没一会儿就抵达徐家。</p>

他们行事谨慎，走的仍旧是后门。</p>

当时徐昭与崔珏在室内商事，忽听家奴来报，说陈九娘上门拜见。</p>

二人皆觉诧异。</p>

徐昭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犯懵道：“陈九娘？”</p>

家奴应道：“他们这会儿在后门那边，说来得仓促，还请家主应允见一见崔郎君。”</p>

崔珏皱眉。</p>

徐昭看向他道：“是冲着文允来的。”</p>

崔珏默默摩挲袖口，手指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整齐，拇指上有刀疤痕迹，手背皮肤白皙，映得青筋明显。</p>

见他没有答话，徐昭问道：“文允可要见一见？”</p>

崔珏淡淡道：“我若与府中后宅女郎牵扯上，淮安王又会怎么想？”</p>

徐昭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同家奴说道：“且打发他们去。”</p>

家奴忙下去回复。</p>

室内一时变得寂静下来，崔珏端起茶碗，白净的脸上泛着些许不快。</p>

徐昭心中困惑，不解道：“真是奇了，陈九娘来寻你作甚？”</p>

崔珏冷哼一声，没有作答。</p>

哪晓得，不一会儿家奴又折返而来，面色有些难看。</p>

他吞吞吐吐道：“那女郎好生厉害，说崔郎君若是不见，她明日便告与淮安王。</p>

“说当初在闵州得崔郎君关照，结下情谊，求淮安王做主嫁与崔郎君，别把她送到交州去。”</p>

这话惊得徐昭差点掉了下巴。</p>

纵使他沉稳，此刻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露出无法直视的表情。</p>

“她果真这般说的？”</p>

家奴难为情道：“一字不假。”</p>

徐昭抽了抽嘴角，不敢看崔珏的表情，只能用余光偷瞄。</p>

不出所料，崔珏委实被对方的厚颜无耻气笑了。</p>

原本白得不正常的面皮掀起波澜，唇色因炭盆燃烧的热量泛着诡异的红，琥珀色眼珠里写着浓重的杀意。</p>

他显然恼了。</p>

食指摸了摸鼻梁，崔珏克制着被威胁的反感，冷漠道：“如此狂徒，我倒要见一见。”</p>

说到底，他还是被陈皎的不要脸唬住了。</p>

只消片刻，陈皎便被请了进来。</p>

于她来说，跟崔珏打交道，可比嫁给五十岁老头子容易多了，她心里头一点都不怂。</p>

仆人把她带进厢房，陈皎向二人行礼。</p>

徐昭还礼。</p>

崔珏则一动不动。</p>

陈皎忒不要脸，难得的露出笑容，说道：“自闵州一别，徐都尉与崔别驾可安好？”</p>

徐昭不自在道：“劳陈小娘子记挂，徐某一切安好。”</p>

陈皎露出叙旧的架势。</p>

徐昭顿觉头痛，默默看向一旁的崔珏。</p>

那厮一副“我跟你不熟，别来碰瓷老子”的表情。</p>

简称生人勿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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