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 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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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走廊里，我搀扶着刚刚做过伤口消毒的阮修辰，走向了手术室门口。</p>

现在是晚上八点，医院里的人越来越少，我和阮修辰坐在手术室门口，彼此安静，默默祈祷。</p>

此时，单泰铭正在手术室里接受此前早早预定的开刀手术。</p>

因为刚刚在泳池的意外坠落，在毫无保护措施的情况下，单泰铭撞到了原本在泳池里嬉闹的人群。</p>

其实当时坠落的时候并无危险，但是，泳池的下方刚好有一小波的人在打闹狂欢，而那些人的手里，几乎都握着高脚杯或是果汁杯一类的玻璃器皿，单泰铭坠落的时候，碰巧撞向了那群人的中间，很不幸的，被破碎的玻璃渣子，割破了上次手术的伤口。</p>

这次的开刀手术依旧是由母亲主刀操作，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母亲叫来了医院里最有权威的老教授，帮她一起研究单泰铭的病情。</p>

听着母亲的意思，在单泰铭拒绝二次手术的那些日子里，她曾强迫单泰铭做了一次全面而系统的检查，好在那次检查他还算配合，从头到尾的做了一个全套。</p>

可也就是那次的系统检查，母亲确诊，单泰铭十有八九是癌症。</p>

这些话都是母亲进手术室之前和我说的，她提前给我打了一个预防针，让我好有心理准备。</p>

可是，我根本就不想有这种心理准备，在手术进行的整整五个多小时里，我真的是备受煎熬。</p>

我感觉我这辈子的耐心都快用完了，我等不及，我熬不起，我害怕，我恐惧。</p>

我害怕母亲预言的那些话都是真的，我恐惧手术结束的那一刻，医生只会冲我摇头。</p>

这是我生来第一次，希望母亲的诊断出错，希望她之前判定的疑似绝症，仅仅只是一次报告失误而已。</p>

走廊内，穿堂而过的夜风吹的人瑟瑟发抖，我颤着身子，在座位里不停的摩擦手心。</p>

阮修辰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我的肩头。</p>

我转头问他：“你不冷吗？你刚刚落水，衬衫都还没有干透……”</p>

他摇摇头，神色自责，“如果不是我，单泰铭是不会有事的……”</p>

我摇头道：“不是这样的！今天的事只是一个意外，单泰铭的病情，其实老早就出现问题了，这不能怨你，你不要自责好吗？”</p>

阮修辰没说话，他双手抱着额头，整张脸埋在臂弯里，一声不吭。</p>

说实话，我很少见他这样，他明明那么大男子主义的一个人，现在竟沦落的这么脆弱。</p>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而煎熬的，挂钟上的时间滴答滴答的过，我和阮修辰的心，摇摇晃晃的悬在锋刃刀口。</p>

手术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一点半。</p>

手术室里传出动静的一刻，我和阮修辰纷纷起身，他先我一步的走到医生面前，焦急道：“怎么样了医生？他的状况还好吗？”</p>

最先出来的那个医生是资质比我母亲还要老的一位教授，教授的面色倒是还算平静，但眉头一直紧皱，似乎对阮修辰的提问很是没底。</p>

看到医生的表情，我大概猜出了一二，但医生还没亲自开口承认，我就怎么都不会相信。</p>

阮修辰有些等不急，重申道：“他到底怎么样了？您说话啊！”</p>

终于，医生摇了摇头，“他的脑瘤病症很复杂，迄今为止，类似他这种的病例，整个中国也不过三例而已，癌症晚期是确认无误了，剩下的，就是能撑多久的问题！刚刚我们已经尽力了，因为他的病情太特殊，我们也不敢做太冒险的举动，现在，就是尽量帮他延长生命。”</p>

医生叹气摇了摇头，径直走去了走廊的另一头。</p>

我和阮修辰完全瘫软的倚靠在墙壁一侧，我的两只眼睛散漫的发着呆，他则如同丢了魂那般，颓丧的蹲在了地面。</p>

大概又等了十五分钟左右，手术室里的人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母亲出来的时候，脸色苍白毫无血色。</p>

我上前拉住她的手，哽咽着说：“妈……单泰铭他……”</p>

母亲的眼神里闪过很多很多的无望，而这一刻，她即便不说话，我也知晓了她想要表达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