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常规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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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 周伏生回到了酒店，因为查德元帅的那个问题, 周伏生刚看见姜昱的时候还有些心情微妙, 不过三分钟过去，周伏生就恢复了正常，他煞有介事地和姜昱握手, 恭喜他获得了三连胜, 姜昱虽然搞不懂他的行为，但还是乖乖伸出手去, 让他握着自己使劲地晃了晃。</p>

周伏生哈哈大笑, 他勾着姜昱的肩膀, 自来熟地坐到了沙发上。</p>

三个男人坐在一起本来没什么可聊的, 事实也是如此, 姜昱关心的事情周伏生不熟悉, 艾略特在忙的事情姜昱又不了解，而周伏生喜欢的话题那对父子又完全get不到。</p>

不管怎么看他们仨都没什么共同话题可言，但他们居然说着说着, 就说到了华灯初上。</p>

姜昱今天耗费了很多体力和精力, 所以刚到八点钟, 他就向艾略特道别, 说要回房间好好睡一觉，艾略特当然不会拦着他。</p>

套房的客厅很大，也不知道是谁把主灯关掉了, 只留会客区附近的几盏地灯, 地灯不刺眼且很有氛围感, 缺点就是有点暗, 艾略特坐在主沙发上, 周伏生坐在单人沙发上，他们俩一起看着姜昱快步离开，明知道姜昱只是去睡觉了，明天一早他还是会出现在他们面前，但这两人还是不约而同地感到心情低了一截。</p>

艾略特和周伏生都没再说话，艾略特望着一旁的地灯不言不语，周伏生则在想自己是不是也该告退了。</p>

突然，宁静的气氛被人打破。</p>

艾略特：“喝一杯吗？”</p>

周伏生诧异地看过去，艾略特还是那个模样，跟个假人一样、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周伏生短暂地思考两秒，然后给出一个回应：“走。”</p>

小孩去睡觉了，属于大人的夜生活也要开始了。</p>

…………</p>

这两人拥有斐柔帝国最高的身份，门槛对他们来说是根本不存在的东西，如果他们想的话，所有娱乐场所都要对他们扫榻相迎，但在忙碌了这么久之后，他俩的娱乐活动居然就是换个房间，坐在套房内部自带的行政酒廊里，自力更生地调酒。</p>

当然，是周伏生来调，艾略特一如既往地等着喝。</p>

……</p>

周伏生流放的这些年应该没少培养兴趣爱好，比起年轻时候他动不动就摔碎酒瓶，现在的他都能玩花活了，行云流水地操作一番，很快一杯绿渐变色的烈酒就调好了，周伏生把它推到艾略特面前：“决战前夜。我敢说现在我是这世界上最会调这种酒的人，你可以尝尝看，看我有没有说大话。嗯……如果你还喜欢这种酒的话。”</p>

艾略特端过杯子，他微微晃动里面的液体，然后头也不抬地说：“别想利用我的愧疚感，你应该知道我没有这种东西。”</p>

说完，他将杯子递到唇边，顺滑地喝下一口，他才把杯子放回吧台上，神情微冷地看向周伏生。</p>

周伏生手里还拿着基底酒的瓶子，他撸着袖子、大大咧咧攥着酒瓶的样子像个早早辍学的社会人士，他迎着艾略特的目光，不但没有半点退却，还当着他的面扯起嘴角。</p>

“不要说谎，艾利，你明明就有这种东西。”</p>

艾略特微微抿唇，没有再搭理他，而周伏生也不在意，他举起酒瓶，高高地对准自己的嘴，烈性酒浆随着重力流进他的口腔，即使还没到喉咙，他都感到了那种火辣的刺痛。</p>

周伏生低下头的时候，发现艾略特正拧眉看着他，这可能是自从重逢以来他们第一次单对单地相处，二十年不见，他们都觉得自己和对方应该有很多话题可聊，然而事实是，他们谁也想不出来自己能说什么。</p>

对不起？我恨你？</p>

算了吧……人生不是电影，哪有那么多情绪可爆发，更何况哪怕追溯过往，他们也会想起来，从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其实就没什么话可说，周伏生不像辛妮德那样会闹脾气，也不像柯林那样善解人意。只要是他和艾略特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们都会冷场，只是比起现在，过去的他们不会觉得这种安静像是一种折磨。</p>

好吧，人生的确不是电影，所以周伏生也不像那些主角一样大度，他不想说、可他的心里还是留下了怨念，这怨念不多，却如附骨之疽一样细碎又难清理地填补在他和艾略特之间的裂缝当中，因为这些怨念，他和艾略特的感情没有更加破碎，又重新粘合到了一起，但也因为这些怨念，这裂缝会一直存在，虽不伤筋动骨、却也时不时就提醒他，让他想起过去发生了什么。</p>

周伏生陷入沉默，他并不想这样，似乎很难看出来……但他的确是一个心性豁达的人，他不想活在过去、也不想活在对某个人的抱怨当中。</p>

“周伏生。”</p>

他抬起头，看向叫自己名字的艾略特，他的眼神落在艾略特面前的酒杯上，在他走神的时候，艾略特居然把那一杯酒全都喝完了。</p>

凯珀尔是很难醉的生物，低度数的酒对他们来说跟水差不多，所以艾略特更喜欢像决战前夜这样的烈酒，但这样喝也太急躁了，这不符合艾略特的性格。</p>

周伏生探寻地看向艾略特，而艾略特也直直地看着他：“周伏生，我想告诉你一个关于我的秘密。”</p>

这话要是别人说的，周伏生这时候已经打趣上了，但在艾略特面前，他完全没有这种心情，因为艾略特看着他的眼神太尖利，也太孤注一掷，就像是他已经走投无路了，所以不得不这样做。</p>

周伏生：“你说。”</p>

艾略特却突然闭上嘴，他紧紧盯着周伏生，两人对视，毫无温情可言，或许有人觉得周伏生的沉默是等待，然而不是，他是在逼迫艾略特。</p>

无声的交锋当中，艾略特眼睫轻颤，就像是瑟缩了一下，然后他慢慢张口：“我感觉我又回到了小时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