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没有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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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平时他们不是这个造型，平时就是跟一般的雏鸟差不多，一个毛茸茸的头，胖胖的身子，浑身上下都很软，就一张小黑嘴是硬的。</p>

……</p>

艾略特抱起姜昱的时候，姜昱下半身软趴趴地摇晃，但他的头一直保持稳定，看着怪吓人的。</p>

变小以后，艾略特一下子就成巨人了，姜昱兴奋地扇动翅膀，带出的气流大约连大点的蚂蚁都吹不走，艾略特光顾着看他的小翅膀，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姜昱想对自己说话。</p>

黑色的硬壳尖喙张了几下，艾略特一手托着他，一手顺着他眼睛边上的羽毛。</p>

嗯……凯珀尔小时候都是豆豆眼，有点容易被挡住。</p>

艾略特看了一眼姜昱的嘴就去看别的地方了，他还在查看姜昱身上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p>

同时，他心不在焉地对姜昱说：“用你的发声系统，说人话。”</p>

姜昱微微一顿，试图照做。</p>

他气沉丹田，然后用力张口：“biubiubiu——”</p>

姜昱：“……”</p>

艾略特：“……”</p>

鸟脸很难能表达出情绪来，但艾略特是真看见他儿子震惊了。</p>

饶是艾略特都忍不住被逗笑了，他轻笑一声，拍拍姜昱的屁股：“幼崽都是这么叫的，不是你叫错了。”</p>

“但你这个年纪已经可以说人话了，用这里发声就行。”</p>

说完，他戳了一下姜昱的脖子，也是难为他了，这么短的脖子他都能找对地方。</p>

……</p>

但姜昱不吭声了，在确保自己学会怎么说人话之前，他绝对不要用第二形态发出声音。</p>

艾略特也没逼他，在姜昱头顶微微一笑，他托着姜昱走到一旁，打开衣柜、拿出作战服，然后他摸索到作战服上的开关，按了一下，作战服就变成了一根黑色细绳。</p>

之后艾略特把姜昱放到床上，仔细替他把这根绳子系在了他的脖子上。</p>

感觉绳子系好了，姜昱犹豫片刻，但还是大着胆子，蹭了蹭艾略特的掌心。</p>

幼崽的羽毛一定是这世上最柔软的东西，摸一摸就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化了，这可能是姜昱没有成功发育的唯一好处，它让艾略特没有错过感受自己孩子绒毛的机会。</p>

感受着手下的小东西努力蹭自己，艾略特沉默了一会儿，等到姜昱慢慢停下，他才把姜昱重新托了起来。</p>

姜昱需要变成第二形态才敢蹭他，而他也只有在姜昱变成第二形态以后，才敢做这种事。</p>

这时候横亘在他们父子之间空白的二十年好像消失了，艾略特可以忽视他的孩子已经成长到接近一个大人，仿佛他还是一个幼童，是会抱着他腿跟他要抱抱的那种幼童。</p>

艾略特的手习惯性地抚摸着姜昱的羽毛，姜昱也很喜欢这种触摸，身上的毛都被捋顺了，感觉很舒服的。</p>

而就在他舒服地想要眯起眼时，艾略特垂下头，在他眼睛上方亲了一下。</p>

姜昱一愣，他扬起脑袋，一人一鸟对视，然后慢慢地，姜昱张开自己的小翅膀。</p>

艾略特会意，把他放到自己胸前，而姜昱趴在他的胸口上，又用脑袋蹭了蹭他的下巴和脖子。</p>

…………</p>

半小时后，辛妮德推开房门，艾略特半躺在床上，他的羽翅又放了出来，不过这回他的翅膀下面没有一双缩起来的腿了。</p>

辛妮德轻轻关上门，然后蹑手蹑脚地走过来，她坐在艾略特身边，用气声对他说：“让我看看。”</p>

艾略特依言打开自己合拢的那边翅膀。</p>

他只打开了一个缝，也足以让辛妮德看到里面的小白团子，她忍不住地笑了一下：“真可爱。”</p>

然后她又看向艾略特：“让我抱抱。”</p>

艾略特：“休想。”</p>

辛妮德：“…………”</p>

她又生气、又鄙夷：“小气鬼。”</p>

接着房间中安静了一会儿，姜昱睡着了，辛妮德看看房间里，那个叫卡尔的机器人也休眠了，但以防万一，辛妮德还是伸出自己的精神力细丝，一个放在艾略特的翅膀下面，一个围着卡尔，省得他们某一个突然有了动静。</p>

艾略特拧眉盯着那根细丝伸进来的地方，他有种把辛妮德打出去的冲动。</p>

幸好他还是忍住了，不然今晚姜昱可能要面临爸爸妈妈散伙了、你打算跟着谁的亘古难题。</p>

……</p>

做好这些，辛妮德才对艾略特说：“现在有两个解决办法，一是你带着奥拉维尔搬到别的地方去，二是让更多的人入住伊利亚宫，我已经给柯林发了消息，让他带一些研究院的人过来。如果不是潘医生判断有误，那可能发生的事就太多了，不是赫伦森、也不是利奥波德，艾利，这世上会不会有除了你们几个以外的凯珀尔？”</p>

辛妮德认为这是最有可能的答案，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姜昱能吞进别人的精神力，说不定是这个凯珀尔是前面几代皇帝的亲人，隐姓埋名生活了这么久，被姜昱那次的呼唤突然叫了出来，对方非常强大，且潜伏在皇宫当中，所以没人发现过他。</p>

她把自己的猜测告诉艾略特，艾略特的表情有点无语，阿纳托利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更是忍不住扶额。</p>

阿纳托利不满道：“所有凯珀尔都是我亲自看着出生的！不可能有人瞒过我的眼睛！”</p>

非常霸气地喊完这句话，他余光看见艾略特的翅膀，他的脸色顿时一僵。</p>

嗯……他没看着姜昱出生，一开始他甚至不知道姜昱的存在，因为艾略特的保密工作做的是真好，连他这个不愿意挪窝的鬼都瞒过去了。</p>

他赶紧改口：“除了这个小崽子以外，对，除了他，肯定没有别人了！”</p>

额，要是有人和艾略特一样天生特/务呢？</p>

……</p>

祖先的纠结没人看得到，但艾略特也不认同辛妮德的猜测：“奥拉维尔第一次呼唤的时候太害怕了，他的精神联结把所有凯珀尔都联到了一起，只是别人不如我听到的清晰，如果真有你说的这种情况，那个人不可能藏匿好几百年的时间，就算长大了他能控制住，小时候他肯定是控制不住的。”</p>

辛妮德皱眉，她压低自己的声音：“你不要把话说得这么满，你忘了那时候吗？”</p>

艾略特一顿，他闭上嘴安静了一会儿，可是很快他又说道：“那不一样，三代之内区别就已经很大了，那不会是外来的凯珀尔留下的。”</p>

辛妮德也沉默下来，说起别的至少他们还能吵一吵，说起这件事他们连吵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沉默。</p>

因为没线索、没嫌疑人，所有可以追踪的蛛丝马迹全都走到了死胡同，就像一场没有结局的烂推理，除了一个开头，什么都没有了。</p>

辛妮德也不愿意说这些，但既然已经提起来了，辛妮德便低声说道：“找回奥拉维尔，又给咱们提供了许多思路。当年的袭击不管外面怎么说，你我都知道和议会没有关系，他们也没有那个动机去杀阿德莱德，可是奥拉维尔最后流落到了议会，或许议会不是主谋，但他们最终还是有意无意地变成了帮凶。”</p>

耿文彦之前去提取资料，而辛妮德和自己哥哥合作，派人去议会说的那颗星球查找线索，但那个星球被轰炸过、时间又过去了二十年这么久，能找到的东西太少了。</p>

他们连当初的那些尸首都重新挖出来了，幸好那边是哈波塔聚集地，死的人不是议会人就是哈波塔人，双方都没有回归霍薇兰的习俗，所以给他们留下了一些机会。</p>

辛妮德：“基因对比的工作正在进行，但是当初的尸体埋在不同的地方、又有不同的人来管理，还有那些战后垃圾，都不知道投放到多少荒星上去了，目前为止，我还没收到过一个好消息。”</p>

艾略特听着，他垂下眼睛，没有说话，但辛妮德看看他，突然对他提议：“艾利，我觉得咱们应该和议会合作。”</p>

艾略特顿时抬头，辛妮德抬手让他冷静，然后她才解释道：“哈波塔人和议会人本来就很容易弄混，当初又那么乱，你想想看，连奥拉维尔都能被他们的人收留，万一他们在收敛尸体的时候搞错了，把哈波塔没有认领的尸体带走了，或是有人跟他们申请了难民庇佑，直接跟着他们走了，那咱们再怎么找也是徒劳。”</p>

艾略特：“可是怎么和他们合作，边境还在交火，他们不会趁机使坏吗？”</p>

辛妮德笑了一下：“肯定会，可是艾利，你要知道我也不是吃素的，既然我们有求于人，给一些好处也是应该的，只要他们别狮子大开口，或是将这场合作变成另一场战争的开端，我就能拿出双方都满意的条件。”</p>

在谈判上，艾略特自然比不过辛妮德，他想了想，嗯了一声：“放手去做，大不了就是多派几个军团，等奥拉维尔知道议会的态度，或许他对议会也能少一些感情。”</p>

辛妮德：“……”</p>

她一言难尽地看着艾略特，嘴里的话滚了又滚，最后还是咽下去了。</p>

算了，小心眼是凯珀尔自带的基因缺陷，她犯不上跟他争这个。</p>

从床上站起来，辛妮德正要出去，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件事没说，她连忙又回过身：“对了，还有一个事。奥拉维尔下周就该去上学了，他的另外两个随行团成员，一个是让你看过的沈问风，他住在花园星，离这比较远，还说要收拾很多东西，所以等奥拉维尔开学两天前他才能到。”</p>

辛妮德也不知道这个小子到底要收拾多少东西，随便弄个行李箱不就可以出发了吗。</p>

罢了，这位可是沈家的一根独苗，自身还是千年不遇的超级天才，而且备受家中宠爱，绝不是那种到了名利场还需要亲自搏地位的贵族子弟。看在这些优点上，辛妮德忍了。</p>

但另一个她就忍不了了。</p>

她言简意赅地对艾略特说：“至于另一个乌伦兹家的小孩，咱们看上的是妹妹，但就在今天早上，乌伦兹伯爵告诉我，他小女儿生病了，所以他要把大女儿送来。”</p>

由于亨茨家不是贵族，所以再选人的时候，艾略特和辛妮德都从贵族里选，而且选的都是像辛妮德当初那个身份一样，出身八大贵族，在家族里属于龙凤之姿，以全家族之力培养的精英子女，沈问风就是这样，沈家资源全部往这个小孩身上倒。乌伦兹家的妹妹也差不多，可是姐姐……要不是乌伦兹伯爵提了，辛妮德都想不起来这个女孩叫什么。</p>

辛妮德说的时候就暗含怒气，这不仅仅是乌伦兹家不尊重姜昱，也是乌伦兹家挑衅皇权，贵族之间本就不齐心，辛妮德提议选他家的人，就是希望递给他们家一个橄榄枝，等以后姜昱走上政治舞台，可以借着这个关系得到乌伦兹家的助力。</p>

他们倒是没拒绝，可是临时换人算怎么回事，还不如一开始就拒绝了。</p>

辛妮德和艾略特说这个，也是希望艾略特能下令，这样她就能理所当然地回去针对乌伦兹家了。</p>

但艾略特好像没她想象中的生气，他动了动翅膀，将底下的姜昱盖得更紧了一些，他问：“乌伦兹家大女儿叫什么？”</p>

辛妮德：“……”</p>

看来不止我一个不记得。</p>

她回答：“格温多琳。”</p>

艾略特回忆一番，确实想起这个名字了，因为要知道妹妹是什么样的性格与家庭，这个姐姐的详细资料自然也在其中。</p>

她们姐妹俩都是科技孕育的，前后只差半年，本来家族没有对她们寄予厚望，选择孕育她们也是为了给家族增加抗风险能力，谁知道两个孩子一出生，妹妹立刻就显露出天赋来，于是乌伦兹家开始重视妹妹。</p>

姐姐只比妹妹大半年，却活得像是不存在，她处处都要让着妹妹，没机会、也没能力抢妹妹的风头，于是在没人注意的地方，她同样好好长大了，还考上了帝国军事学院，一入学就是第一名。</p>

艾略特沉思许久，最后做了决定：“就她了。”</p>

辛妮德瞪大眼睛：“什么？？”</p>

艾略特看她一眼：“就她了，你不是很喜欢天使投资吗？她就符合你投资的要求。”</p>

辛妮德：“……可是她没有斗志！”</p>

天使投资也要看投资人有没有价值啊！</p>

艾略特：“奥拉维尔也没有。”</p>

辛妮德一愣，然后她看着艾略特对自己露出一个笑：“这下他们可以一起去寻找斗志了。”</p>

辛妮德：“…………”</p>

她感觉自己像是生吃了一个秤砣，这个秤砣就卡在她的嗓子眼里不上不下，把她噎得想死。</p>

早知道还不如不告诉艾略特，她直接回绝了，艾略特也不会说什么。</p>

现在好了，辛妮德一脸郁闷地出去，临关门时，她忍不住又看了艾略特一眼。</p>

这个男人自从当了爸爸以后就没有那么明智了。</p>

……想革命，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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