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六尺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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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十分钟后，姜昱没事了，这回他是真的精疲力竭了，卡尔停止发出指令，它检查了姜昱的情况，然后帮姜昱盖上被子。</p>

学校的宿舍不大不小，显然这边也不讲究什么叫风水，床头就挨着宿舍里面唯一的一扇窗，窗户明亮、今晚还是个晴天，月辉星光全都洒在姜昱的被子上，卡尔直起腰的时候，发现姜昱正在盯着自己。</p>

他躺在被窝里，本来脸就小，这下看起来更小了，额头上的头发湿哒哒，是他刚刚出了汗，卡尔立刻从肚子里掏出一条毛巾，板板正正地给姜昱擦汗。</p>

而在卡尔即将擦完的时候，它听到姜昱非常小声地问了它一个问题：“卡尔……为什么我总是和别人不一样呢？”</p>

卡尔的程序好像卡了一下，它不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它只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它的回答不是姜昱想要的答案。</p>

但程序已经启动，很快卡尔就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姜昱同学，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p>

姜昱听了，有些失望地转过身。</p>

程序结束，卡尔不该再有别的动作，但它还在注视姜昱，而就在此刻，窗外星空上有莹莹白光一闪而过，不知道那是一颗星星，还是别的什么。</p>

*</p>

首都星上总是晴朗，全年宜居的生活环境也是它能成为首都星的原因之一。帝国那边的帝都星就没这么好的条件了，虽然帝都星也是整个帝国里最为宜居的，但跟首都星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p>

比如今天，又有一场暴风雨，普通人家还好，皇宫的工作人员却是叫苦连连，因为一到这种天气，皇宫里面就容易出事。</p>

除了正在站岗的，其余人几乎都躲起来了，就怕这个时候触霉头。</p>

外面狂风大作，本来贴在墙壁上的长条旗帜已经飞舞起来，没来得及关的窗户也开始拼命地晃动，有人跑出来关窗户，关好以后他又习惯性地看看别处，还好还好，别的地方都关上了，嗯？等等——</p>

他仰头看向皇宫最高处的塔楼，三座塔楼中，最左边那一座的窗户四敞大开，窗帘都飞了出来。</p>

他没想过去做什么，就是心里感觉有点复杂，所以多看了那边一眼，结果塔楼里面走出了一个人影，隔着那么远，其实他什么都看不清，但他就是知道，那个人正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p>

“……”</p>

他飞快地站直身体，一边行军礼、他一边朝那个人大喊：“帝国长存！”</p>

喊完，他赶紧灰溜溜地跑了。</p>

塔楼上的皇帝陛下看着那个人跑进门，然后他的耳边就传来那个人庆幸的声音：“霍薇兰在上，你不知道我刚刚看见了谁，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今天我就要交代在这了……”</p>

这时候，暴雨突然降了下来，皇帝的眼睛看向窗外，这应该是今年最大的一场暴雨了，雨幕遮住了皇帝眼前所有的视线，狂风试图带着倾盆暴雨灌进这座塔楼，但半途那些雨就掉了下去，它们好像撞到了一个无形的屏障，无论如何都进入不了室内。</p>

而屏障的中心就是那位皇帝，听着耳边吵闹的雨声，他往前迈了一步。</p>

…………</p>

单调的暴风雨中，突然传来一声直穿耳膜的尖啸，许多人都是一惊，放下手边的东西，快步来到窗边。</p>

雨幕太大，只有极少数的人能看到空中那个遮天蔽日的身影，寻常人眼里的恶劣天气，对凯珀尔来说半点影响都没有。</p>

柯林坐在轮椅上，身后有助手为他打伞，他仰着头、目光追随着空中的影子，而盯着这一幕看的人，不止他一个。</p>

政务院里有人在看，枢密院里也有人在看。</p>

监狱里有人在看，皇宫里更是有人在看。</p>

温暖又安静的房间中，一个样貌出众、气质高贵的少年站在窗边，这就是西昂。</p>

对外温和有礼、完美到谁都挑不出错的他，也一眨不眨地望着那个越来越远的身影。</p>

等到确认那个身影已经飞出了精神力覆盖的范围，西昂扯起嘴角，极具讽刺地笑了一声，而等他再度转身的时候，他就又是那个赤诚美好的少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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