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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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冷得很快, 十一月衣服都得换新，施明月做了一次大的断舍离, 丢了一些没法穿的旧衣服和无法使用的旧物, 再把一些用不着的东西全锁起来。</p>

舅妈那边打来电话，说施崇斌那边不跟医院闹了，医院说出人道主义赔个三万块钱, 但是只赔给病人家属, 也就是施明月和施繁星。那边一听还得打官司，钱落不到自己手里也就算了。</p>

施明月并不惊讶, 舅妈又说施繁星成绩有提升, 前段时间还上了光荣榜, 问她怎么样。</p>

施明月回都挺好的, 也保研了。</p>

舅妈又给她发了几个截图, 是她妈手机支付宝和微信, 里头有个三万多块钱，邹慧琴还存了个便签在桌面，邹慧琴记得很清楚, 施明月给她多少钱, 从她不打算治了开始都存着, 说没钱就是没拿出来用。</p>

舅妈让她给地址, 把手机快递给她。</p>

她妈手里还有银行卡，施明月打电话查了，里面钱不多, 零零散散有个八千, 施明月没要留给舅妈给施繁星当生活费。</p>

舅妈并没有要, 她对这个钱有别的定义, 多半是邹慧琴怕施繁星考得不好, 读了个民办大学，所以挤着给施繁星留学费呢。</p>

“等以后你妹有出息了，逢年过节给我买点吃的，给我买套衣服也就行了。”舅妈这么说。</p>

至于施崇斌的钱，她们就不去清算了，赌徒只有欠得多，谁碰谁惹一身骚，余下的日子她们自己好好过。</p>

冬天来临的很快，施明月整个冬天都病殃殃的，不大舒服，程今走完程序是十二月中旬，马上要元旦了，但家里安排她去国外适应她也没辙。</p>

施明月送程今去机场，一路上程今说得最多的话是应该很快回来，她也得准备论文、设计和答辩。</p>

“回来我就来找你。”程今说。</p>

“好。”施明月对着她笑，程今失神的看着她，那种难以控制的感情又来了，很想抱一下她。</p>

程今说：“那好好告别一下？”</p>

施明月点头，她走过去像朋友那样握着她的肩膀拍了拍，“小今，一路顺风。”</p>

“你也是，学业顺利。”</p>

程今知道自己想要的不是这种拥抱，但好像不能再进一步了。</p>

她很难受、伤感，人总是在贪欲里反复挣扎。她努力想笑，却变得压抑无比。</p>

尤其是爱情无法克制，总是想拥有，而她们两个人只能止步不前，这种状态痛苦的要命。程今眼睛发酸，“明月，照顾好自己。”</p>

施明月：“你也是，好好适应，要是有机会，我们可以做一个项目。”</p>

程今：“你真是，开口闭口都是你的项目跟课题。”</p>

施明月勾唇笑。</p>

程今说：“怕你在这边很孤单，又感觉你好像一个人很自立。”</p>

施明月思考着，“如果感觉不适，我就会跟你聊天的。”</p>

程今：“那我也能给你发信息吧？”</p>

施明月说可以，“不过有时差吧，凑的上吗。”</p>

现在十一点，施明月打开时间看纽约时间，晚上十一点了。</p>

程今说：“可以回慢一点。不用秒回。”</p>

“好。”</p>

程今进安检，施明月同她挥挥手，看她进去了站了一会儿往外走。</p>

她翻着手机又敲了四个字，祝她一路顺风。</p>

之后给管家发信息从今天起不要再来接她去医院了，她挺好的，以后要专心好好读研了。</p>

至此和肖家彻底没有联系了。</p>

元旦过后，就开始预告第一场雪，施明月对季节没什么感知力了，只知道冷了买衣服，她给自己买一件黑色高领毛衣，觉得质量不错给施繁星也买了一件。</p>

施繁星全心投入学习，平时用手机很少，给她发信息时，施繁星突然记起来一件事。</p>

妈妈去世前天。</p>

是姐姐的生日，30号，她在学校，施明月照顾她妈手忙脚乱的，施明月说后面补，不着急。</p>

她记得肖灯渠还找她说想给个惊喜，当天两个人把天聊崩了，她问肖灯渠你是不是有点茶，肖灯渠就没有理她，忙于母亲去世和高三，俩人也没在联系。</p>

她想翻和肖灯渠的聊天记录，才发现肖灯渠的微信注销了。</p>

施繁星有些搞不明白状态，但也知道，肖灯渠和她们不是一个世界，姐姐这年生日应该是不会过了。她没多问，只是提醒姐姐多注意身体。</p>

大学放假很早，施繁星高三在学校补课，施明月就没提前回去，一直待在实验室里做新论文。</p>

后面施明月没买到车票就在学校过，大雪纷飞没有人来宿舍找她，施明月撑着下颚整理数据，突然好奇一件事儿，施明月走到阳台把窗户打开。</p>

下雪时一般看不到云，因为茫茫雪花将云层遮挡住了。</p>

但是这个数据不精确，等雪花小了，她再去看，隐约看到了稀薄的云层。</p>

施明月发了条仅自己可见、违背物理原理的朋友圈：云不仅会开花，好像还会下雪花。</p>

施明月很顺利的毕业，在大一新学妹进宿舍前搬去了学校的研究生楼，从之前的六人宿舍变成了四人宿舍，大家都不太认识，做的课题也不同。</p>

施繁星考试成绩也不错，她本来想来京都，奈何京都太远，且，这边学校没有她在省内读的好。舅妈挺开心，让舅舅送她去了新学校。</p>

施明月开始跟着参加学术会议，导师挺喜欢她这种话不多认真搞研究的性格，一般有什么好事和资源都能想到她。</p>

到研二，施明月依旧是忙到底儿朝天，考虑硕博连读，这期间导师接新项目，要跟国外学校的研究团队合作，她每天从研究室到宿舍来回都感觉时间不够。</p>

真应了程今那句话：牛马</p>

施明月生活回归正常，肖灯渠这三个字基本褪色，只有偶尔施明月会在特定的日子想起来这个人。</p>

更多时候，施明月是觉得肖灯渠应该不记得自己了，毕竟那会才十八，已经过去三年了，任何感情都会褪色，再见到曾经室友觉得陌生，更何况只相处了短短一个月。</p>

大概那段时间，也只是肖灯渠冲动任性心里不成熟的表现，再遇到她们可能也会笑，哎呀那时候太傻，老师别介意啊。</p>

也可能见面都不会叫老师了。</p>

这几年施明月认识的人并不多，研究生的社交圈窄，就实验室那么几个人，平时大家做数据跟要上吊似的，看数据脸都像苦瓜，私下也不是很想深交，最早施明月跟实验室处的也不是很好。</p>

刚研一，最早有个师兄请她吃饭，想两个人合作论文，正好施明月也感兴趣，施明月就去了，后面又请了施明月一次，说想给她过生日，施明月就明白了，她直接拒绝了。</p>

回到宿舍，师姐找她聊天，意思是那个师兄人还不错，手里还握着一个专利。</p>

施明月回复了一句话：【师姐如果觉得好，你可以去试试。】</p>

之后她盯着日历上的数字出神。</p>

距离那年，数字已经从21迈向了23。</p>

那个包，施明月放了很久都没拆，也就在那天拆开了，里面是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放着一支机械手表，以及用树脂材料做的小明月，是她的卡通模样，还有一条灯与月设计的项链。</p>

大的奢侈品，小的是各种小玩意。</p>

所以，这是肖灯渠的全部家产吗？</p>

私奔带着这些吗？</p>

还是说是给她的生日礼物。</p>

施明月有些后悔打开这些东西，她怕这种感觉消磨她太久，最后变得太过深刻，想起来会有种难以消化的情绪。</p>

施明月经常自我怀疑，是只有自己这样吗，不果断，总忍不住回想，时间明明是往前走，可她会一直往后看。</p>

指针一分分往前走，施明月把那款机械手表翻过来，看着只刻着表信息的背面。</p>

看吧，绕到时间背后，违背原理想让时间逆着走，就得把表拆开，要么盯着后背什么都看不到，要么拆开彻底毁掉这支表。</p>

美好名贵的东西用来收藏就好了。</p>

程今出国后，施明月基本独来独往。这样也有好处，她手里也多了几篇含金量很高的论文。</p>

这三年也没有那么枯燥，她研二的时候实验室进了个师妹，俩人年纪一样，师妹话很多，咋咋呼呼的，实验室专心搞研究的师兄师姐都不咋喜欢她，正好施明月拒绝师兄后在研究室也是独来独往，蒲佳文经常拉着施明月说话。</p>

施明月偶尔礼貌的“嗯”一声，蒲佳文自顾自的认为俩人是好朋友了，经常找施明月玩。</p>

研三的时候，她们导师在头发掉光前特别争气的升了，同时拿了个大项目，要带着她们去国外合作交流。</p>

施明月接到通知去办手续，看到上面是“united states of america”而不是“britain”，还是愣了几秒，但，也是转瞬即逝，去年暑假他们去和rolls-royce公司交流，施明月最后一点理清不清也随着时间消散，她不再深究，就释怀了，没有什么感觉了。</p>

那次去rolls-royce公司，她们导带着她们玩了一圈，施明月草木皆兵一般处处留意，但并没有遇到肖灯渠。</p>

肖灯渠这三个字，随着时光脱色了，如果再突然回忆，细节暗沉。</p>

施明月也没有做过任何系统方式去记忆她，没有写没有说，做个梦，也从模糊的人影变成了一条小狗，她牵着绳子散步，那白色的小狗脖子上挂着小牌牌。</p>

十一月她们出国，当天就去参观了学校。</p>

蒲佳文说：“本科直博特别多，基本就是来了这里是另一个天地。更逆天的是，她们还拿双学位。咱们还是起步晚了，贫苦的人生啊。”</p>

“很正常。”施明月说。</p>

搞研究直博在实验室很常见，手握含金量十足的论文，去哪儿都横着走，手里有真材实料，研究所抢的头破血流。这种顶级学府，要是再加一条家境优越，自己手握资源……啧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