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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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般冷酷无情，绝不可能如沈桓玉那般，轻易给她想要的。</p>

一旁一直未出声的温濯看着她，温和地说，“随缘便好，无需过度记挂此事。”</p>

“我知道，你一直在勉强自己。外面的世界其实很大，你倘若不喜欢待在青岚宗，也可以出去多出去看一看。”温濯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发顶，“多走走，开阔心境。”</p>

“过几月，我们宗会举办宗门大比。到时也会过来许多其他宗门来客。”温濯说，“你剑法进步那么快，又如此聪颖好学，离开青岚宗定然也有别的去处。这个世界很大，也有各种不一样的人，不一定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p>

譬如他，也可以一直默默等着白茸，等到她愿意接受他。</p>

温濯的手掌非常温暖，白茸鼻尖禁不住有些发酸，仰目乖乖地任由他抚过发顶。</p>

其实她最开始，来青岚宗，也不过是为了寻找沈桓玉而已。如今，她要找的那个沈桓玉已经不在了，自己继续待在这里又还有什么意义呢？</p>

白茸竟觉得心境有些豁然开朗。她原本像是一缕没有根系的浮萍。以前，只认为，他身边，便是她的落脚之处。</p>

可是，实际上，世界之大，也有温濯、祝明决、戴墨云这般对她好的人。温濯对她有大恩，白茸是个极为知恩图报的人，那槐魑下次再要面世不知是什么时候了，鎏金合欢她更是从未听说过。</p>

三年之后，他总是要取她性命的。她不如趁着这时，尽力给温濯再多做一点事情。</p>

白茸和戴墨云一起去谛听堂领取了报酬，足足一百个灵石。</p>

白茸来了青岚宗后，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如此富庶过。</p>

谛听堂长老说，她如今可以换一间屋子，不用再住在低级弟子的住宿区了。</p>

戴墨云极为热心，当即便带她去相看了一间新的屋子，屋子在丹阳峰山脚，离戴墨云尘无念住处很近，离丹柏峰也不远。</p>

房间陈设素雅，比起白茸之前住的实在强出太多，面积也更为开阔。</p>

随即，戴墨云又带她去织屋买衣裳。</p>

修士的衣物比起凡间的衣物来，色彩更为素雅一些，大多都是白、青、蓝，浓墨重彩的颜色很少，不知编织原料有什么区别，摸起来更为细软丝滑。</p>

“这一件，是用夜光虫的丝编织的云锦。”戴墨云与她讲解，将衣物在她身上一比，眸子里满是惊艳，“太适合你了。”</p>

“绒绒，你长得多好看啊，你就是平时不爱打扮。”戴墨云说，“你多打扮打扮，出去走几圈，得迷倒多少人。说不一定以后，我们青珞峰仙子的名头都要换掉了。”</p>

那云锦上淌着的流光若隐若现，配着飘逸的天水丝帛，腰带细细一勒，更加显出她腰身纤细，柔弱无骨。</p>

镜子中的少女粉面桃腮，气质也被衬托极为清灵，我见犹怜。</p>

白茸细细的手指紧紧握住了衣裳布料。</p>

之前，因为楚挽璃喜穿白，她便打算以后都不穿了。如今，白茸觉得有些荒唐，楚挽璃穿什么颜色，关她什么事情，修真界那么多人穿白。</p>

最后，白茸买下了两套云锦织裙，又给袖里绯买了一把新的剑鞘。戴墨云送了她一根剑穗，是很漂亮的流云结。</p>

白茸很喜欢，当即便挂上了。</p>

她和戴墨云手挽手，回了新家，之前抑郁的心情似乎都被清扫了大半。</p>

回到新家之后，白茸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物品，购置完一些基本陈设后，她手头还剩下三十枚灵石，至少短时间内不需要操心经济问题了。</p>

她慢慢收拾物品，又看到了妆奁深处的寒玉簪和玉佩，唇已不自觉地紧紧抿起。</p>

白茸想起自己之前问过戴墨云，沈长离住在小苍山上的葭月台。他之前刚回了宗，短时间内应该不会那么快又离开。</p>

无论如何，需要去见他一面。先弄明白，槐魑之心是否在他的手里。随后，再见机行事，想办法将槐魑之心拿到手，给予温濯。</p>

白茸在屋子里反复踱步。</p>

她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尽力给温濯弄到，他身体衰败得那样厉害，白茸如今修为见涨，无论他再怎么遮掩，她都能看出来。</p>

她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忘记断开剑魄连接了，袖里绯那讨厌的声音陡然冒了出来，“你不如用美人计。我看那剑修挺喜欢你的。”</p>

白茸，“……”是指那晚后，厌恶到想一剑杀了她的喜欢？还是指与她亲吻时，能依旧冷酷无情，呼吸甚至都不变的喜欢？</p>

白茸至今仍然想不明白，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他变化如此之大。</p>

来青岚宗之后，白茸也了解到了不少修士之间的秘术，有的会让人丧失情感，也有的会让人丧失记忆。</p>

可是，沈长离看起来完全不像是状态有异的模样。</p>

以他的实力，倘若他自己不愿。谁有本事修改他的记忆？</p>

或许，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吧。</p>

……又或许，他其实根本没有失忆，也没有不认识她，不过是因为对她腻烦了，不愿意再履行婚约，所以佯装失忆。</p>

白茸紧抿着唇，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唇边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p>

她以前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有这样揣测沈桓玉的一天。</p>

也没必要再想太多，好在她算是比较了解他——倘若他喜好没变的话，投其所好，能增加一点从他手里拿到槐魑之心的几率是一点。</p>

白茸收拾了一个小包袱，将寒玉簪和玉佩都放了进去。</p>

她来青岚宗那么久，其实活动范围并不大，日常也就在丹阳峰和丹柏峰。</p>

小苍山她从未去过，这是青州二十四峰海拔最高，最北的一座，据说终年飞雪，极为酷寒。</p>

白茸专程去找了一趟尘无念，“你有可以维持体温的法宝么？”</p>

“你要去小苍峰？”尘无念道，“我可以给你做个法宝，但是效果不能持续很久，顶多一天。”</p>

他是火灵根，又会很多稀奇古怪的法诀。</p>

“不过你要去哪里做什么？”尘无念说，“你是木灵根，又怕冷，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地的雪，你非要上去的话，最多走到山腰，再上去就怕有危险了。”</p>

以前也不是没有人陨落在小苍山过，也只有沈长离那种堪称变态的人，才能把自己住处放在小苍山顶，寒池边上了。</p>

白茸道，“够用了，谢谢。”</p>

一天，应该足够她爬上小仓峰，去葭月台见到沈长离了。</p>

她打算去找沈长离的事情，谁都没有告诉。倘若告诉了温濯和祝明决，他们必然都不会支持她去。</p>

白茸这天起了个大早。</p>

她是第一次来小苍峰，她从袖里绯上下来，停在山脚的时候，已经可以感觉到从山中扑面而来的寒气，白茸仰脸一看，这座山极为陡峭，山顶被皑皑白雪完全覆盖。</p>

沈长离住的葭月台，便应是在山巅，寒池之侧。</p>

少女把黑发高高扎了起来，拿着罗盘，将尘无念与她的离火珠放在怀里，这离火珠里封存了尘无念的灵气，她捧在手心，感觉严寒终于褪去了些。</p>

白茸深深吸了一口气，预备朝山上出发了。</p>

楚挽璃的生日宴便就在今天。</p>

青岚宗掌门独养女儿的生辰宴，自是举办得极为盛大，修真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到场了。</p>

“沈公子，今日怎么未到？”说话的是金阳宗宗主的儿子金瑜，“我本还想与沈公子请教请教。”</p>

金瑜是个刀修，是楚挽璃公开的追求者，因此，一直明里暗里视沈长离为最大的情敌，他原本都准备好了，要在今日与他切磋一把，倒是完全没想到，他人都没到。</p>

楚挽璃脸色很不好看，淡淡道，“哥哥今天有重要的事情。”</p>

“什么重要的事情，能比你的生日重要？”金瑜不满。</p>

楚挽璃长得太漂亮了，金阳宗都是一些五大三粗的刀修，哪里有这样漂亮的少女，他第一眼便一见钟情，追求到现在。他是不懂，沈长离对这样的美人，是怎么能做到熟视无睹的。</p>

一直到她的生辰宴结束，沈长离都没有来，甚至没有半句话解释。</p>

见楚挽璃黑着脸，夏金玉小心翼翼说，“或许，是师兄真有事来不了呢。”</p>

那也不至于一句口信都没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