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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岭垣神色舒然:“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裴大人怎知这五年来我毫无准备,皇帝不仁,天下有志之士具可狙之,即便最后得胜者不是我,也会是其他曾含冤之人,裴大人当初迫不得已走上保皇这条路,如今也合该好好选一选。”</p>
他声音略停顿一瞬,而后略显无奈道:“你我立场不同,若非有妘娘,我不会亲自来此,是输是赢各凭本事,如今若是与你谈不拢,我大可以直接按我之前所说那般,只是我问过了妘娘,想来她并不希望你死。”</p>
原本堵塞在胸口之中汹涌着的怒意,似乎是被他最后一句话扑灭了大半,进而生长起密密麻麻的藤曼将在悬崖上挣扎着的他缠绕拉回两步。</p>
妘娘不希望他死。</p>
这并非是在他面前虚与委蛇,故意说好听话来哄他开心,让他放下防备,而是面对着另一个男人,那个她爱慕的男人所言。</p>
她不希望他死。</p>
沈岭垣进而道:“你与她来说,并非是素未相识之人,她心善,总归是不愿相识之人死在自己面前。”</p>
裴涿邂喉结滚动,只觉方才那似救了他一命的藤曼倏尔束紧,勒得他几乎窒息。</p>
可转而他又想,最起码比痛恨他,为离开恨不得将他杀之后快要好。</p>
在乎她的生死,如何不能算是在乎他?</p>
沈岭垣这番怀柔的话并不能让他知难而退,反倒是在他渺茫无期时给了他希望,让他想抓的更牢固些,不愿放手片刻。</p>
裴涿邂低低轻笑出声,自己下了定论:“我知道,她舍不得我死。”</p>
沈岭垣眉心竟有一瞬的蹙起。</p>
裴涿邂继续道:“她心里是有我的。”</p>
沈岭垣薄唇轻抿,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为好。</p>
裴涿邂因妘娘舍不得他死的消息而唇角微扬,反过来给他选择:“我今日心情尚可,可以多给你三日,你安生离开,日后再不见妘娘,我可留你一条姓名。”</p>
他站起身来,不再看沈岭垣是何种神色,径直出了私牢。</p>
踏上裴府的小路,裴涿邂对着身侧随侍道:“他若是不老实,尽可动手无妨,别伤了脸就是。”</p>
顿了顿,他复又填一句:“今日之事,莫要叫夫人知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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