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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涿邂强忍着要将他就地斩杀一了百了的冲动,维持着仅仅剩的体面,冷声道:“我与你可不同。”</p>
沈岭垣却淡然将话接过:“是,你当然与我不同,若你但凡真有几分像我,想来妘娘对你定会比现在更和善些。”</p>
裴涿邂眸中闪过一瞬的寒光。</p>
在他此番言语中,自己在妘娘心中,竟是连他的替身都不如。</p>
裴涿邂额角青筋猛跳两下,冷笑一声,不过是指尖微抬,旁侧守着的随侍便直接一脚揣在了沈岭垣胸口。</p>
沈岭垣如今的身子大不如前,即便是能多少听到些动手时衣袍带起来的风声,可仍旧来不及躲,硬生生抗了下来。</p>
随侍的力道很大,他连人带椅子皆往后栽去,胸肺之中的疼让他眉头紧紧蹙起,缓和了好几口气,这才终于抗过最猛烈的那阵疼。</p>
他半躺在地上,手在旁侧探寻,这才撑在地上,将身子坐直,大致对着方才动手之人的方向道:“可否劳烦搀扶一把,我有些使不上力。”</p>
裴涿邂看着他这副狼狈模样,心中却不觉半点痛快。</p>
方才他脑中一闪而过妘娘生气的模样,似是可以预见妘娘知晓此事时,该是何种反应。</p>
他微抬下颚,随侍便上前两步,一把将沈岭垣拉起,顺带着将椅子也翻正过来。</p>
沈岭垣探寻过去,触到了椅子扶手,这才顺着坐了下来。</p>
“裴大人这般失礼,我不怪你,想来也是我此番言论说中了大人心中所想罢。”</p>
即便是生生挨了这一脚,他仍旧不露半点怯意,甚至言语也未曾收敛。</p>
在他平静和煦的面容上,似是藏匿着淡淡的疯意,就这般对峙着,不退让半分。</p>
“只是你说话太过难听罢了,吵了我的耳朵。”裴涿邂居高临下俯看他,“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妘娘重感情,如今才愿意理会你,你当初既扔下了她,如今又哪里来的脸面见她,我若是你,便早早躲离,绝不出现碍事显眼。”</p>
说到此处,沈岭垣面色才终是有了些许的变化。</p>
似是怅然又似的懊悔:“当年的事,想来裴大人也曾派人去查过,但我与妘娘分别的因由,裴大人应当并不知晓,这才会这般说。”</p>
“裴大人以为是如何?是我贪生怕死,还是我寡恩薄情?但当初我与妘娘分别乃是迫不得已,镇南王究竟是罪有应得还是遭人构陷,裴大人定是比我要清楚,事发突然,我能尽力护住妘娘已是不易,可惜还是弄丢了她,再难重逢。”</p>
他仍记得当时妘娘在马车之中漏出一张面色苍白的小脸,紧紧拉着他的手不愿松开。</p>
世子于他是主君、是知己亦是挚友,他不可能扔下世子就此逃命而去,不忠不义白读圣贤之书。</p>
可他不能让妘娘与他一同陷入危险之中,马车离开只是,他派了人暗中护着,可后来马车遇伏,护卫抵敌吃力,到底还是跟丢了马车。</p>
他深吸一口气:“其实我没必要亲自来此与裴大人言说此事,但我既寻到了妘娘,便一定要亲自来接她,全我当初承诺,我也曾想过,若是妘娘不愿与我离开,就此放手也无妨,但事实证明——”</p>
“裴大人啊,妘娘在你身旁这般久,你不照样还是没本事得她的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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