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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篱笆院门,他走到了小院门口,抬手放在门扉上,屋内的烛光从明纸糊住的地方透了出来,似在催促他快些进去。</p>
门刚推开一条缝隙,他便看见了屋中正坐在方桌旁的人影。</p>
沈岭垣也同少年时不同了。</p>
能看出他身量比少年时高了不少,但却比记忆之中要消瘦些,他静静坐在椅子上,宽袍将扶手椅的轮廓遮住,墨发由靛青色发带半系,剩下的垂落在肩头,虽衣着并不华贵,但只他一人,便将整个屋子衬的清雅脱俗,更似世外之地。</p>
薛夷渊反手将门关上,虽说原本是想见面就要打他一顿的,但现下他却只是站在门口,喉咙之中多少有些暗哑:“岭垣兄。”</p>
当初知晓岭垣兄身故,他也伤心不已,他视岭垣兄为兄长,如今得知他失而复得,他怎会不开心?</p>
甚至于他这几日的困苦愁闷,还有妘娘之事的不甘,如今终于找到了能说之人,甚至说,他在此刻方觉,终有一个主心骨,也终一人能在妘娘之事上站在同一处。</p>
此时,端坐着的沈岭垣才稍稍偏过头来,声音与多年前一样,沉稳又温柔:“许久未见,薛郎君。”</p>
薛夷渊心中百感交集,到底还是大笑两声,几步走到他身边,抬手便在他肩膀上猛拍了几下:“你小子,你是不知道,我真以为你死了!”</p>
沈岭垣唇角亦勾起一个弧度,被他拍的重了也未躲,只静静听着他说话。</p>
可此时一靠近,薛夷渊的笑便僵硬在脸上,而后一点点落了下去。</p>
他慢慢俯身凑近,盯着沈岭垣的眼睛:“岭垣兄,你……你眼睛怎么了?”</p>
他记忆之中的岭垣兄眼睛生的十分好看,温柔中又带着沉稳的力量,每每见妘娘望着这双眼睛,他回去都会嫉妒地照镜子,不明白为何同样都是男人,岭垣兄的眼睛怎得生的这般好看。</p>
可如今这双眼瞳眸漆黑无神,桌案上烛台明亮,却不能着亮他的眼底。</p>
紧接着,便见沈岭垣探手先触到了桌角,而后点抚着触到了桌案上的杯盏,倒了杯茶:“想来吴大人带你来时,也做了些手脚,你一路辛苦,先坐下说罢。”</p>
薛夷渊身子顿时一僵,脑中乱成浆糊,只呆愣愣看着面前人,退后几步坐到了他的对面,心中诸多问题却是一个也说不出来。</p>
沈岭垣眉心突然微微蹙起,用帕子掩唇角猛咳了几声,缓和了两口气才道:“我听吴大人说了你如今的事,想来你也多少猜到了我如今是在做什么事,我心中虽觉你我之间有旧交,但心中认主不同,我不该拖累你,但有一事,除了当面问你,我实在没了办法。”</p>
他俊朗的眉目之间染上焦急:“妘娘如今是不是在裴尚书身边?”</p>
薛夷渊想也没想便问:“你知道?”</p>
他咬了咬牙,他此刻应该责怪岭垣兄的,可看着他如今这副模样,他到口边的话却说不出来了,最后只变成一句:“你既知道她在何处,为何不寻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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