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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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机阁的比试场地设在主殿旁边的炼器堂。</p>

炼器堂在外边看着只是寻常楼阁，但进去后才知里头别有洞天。</p>

温霜白和其他一百余名弟子站在宽阔的堂厅中听长老说比试规则，目光下意识朝两边打量。</p>

右边是炼器堂的库房，一排排高耸的黑色木柜像一座座兵马俑，朝深处蔓延，远远望去，看不见边际。</p>

左边是炼器房，此刻门都悉数被打开，露出里头的一张工作台，一把木椅，一张小床，简简单单，大概六七个平方大小。</p>

而就在长老身后，是一张非常大的圆桌，上头摆着数百份笔墨纸砚。</p>

“都给我认真听好了，我只说一遍！”</p>

主考长老是申屠明，他掌管炼器堂，是千机阁阁主的亲传弟子。</p>

同时，申屠长老当年还是温霜白她爹的手下败将。</p>

当然，风水轮流转，现在她爹是申屠长老的手下败将。</p>

申屠长老：“此次比试为期七天，要求诸位弟子任选《百器全录》的两件法器，并将两件法器炼制成全新的一件，即融二为一。”</p>

此言一出，弟子们集体炸锅。</p>

“什么玩意？！”</p>

“融二为一？我没听错吧！给我三月我都不一定能做成，更别说七天了，这次比试怎么如此难！”</p>

“啊啊啊完了完了，我能把《百器全录》里的炼制出来就不错了，结果还要我新融一件法器出来，怎么可能！”</p>

“哪位长老提出来的比试内容？我记得往年都是抽签，抽出来什么炼什么啊。”</p>

“……”</p>

温霜白面上倒是没什么反应。</p>

但她心里也有些纳闷。</p>

她确实也是按照往年的比试内容来准备的，结果没想到，今年难度提升这么多。</p>

原书描写这一阶段的剧情时，重点都在第二轮比试，对各阁的第一轮比试，都是一笔带过的。</p>

不过没关系，她难，别人也难。</p>

没差嘛。</p>

“莫吵！都吵什么！嫌难现在就可以滚了。”申屠长老冷哼一声，看到安静下来的弟子，才继续说道，“想清楚你要融什么，需要哪些材料，在我身后的纸上写好，到右边库房找你们师兄姐领取，领好后去左边炼器房炼制。”</p>

申屠长老加重语气，提醒道：“注意，一旦进了炼器房，中途不可出来，出来就视为你比试结束！所以务必事先想好你们都要用到什么材料，后面发现少了就再无转圜的余地！”</p>

哦？</p>

温霜白的眼睛悄悄亮了。</p>

那如果，多拿了捏。</p>

毕竟炼器总不可能一次成功，过程中总有损耗，对吧？</p>

“考虑到损耗，你们可酌情多领一些。”申屠长老顿了顿，像是知道弟子们心里都在打什么鬼主意，阴森森笑了下，“但浪费和私昧材料是可耻的，长老们会根据你用的材料总数，和你最后炼制的法器，决定你的比试名次。可听清楚了？”</p>

温霜白是听清楚了，但有些弟子明显还有疑问，纷纷举起手来。</p>

申屠长老逐渐暴躁：“听清了就开始，没听清就滚！说了老子只说一遍！”</p>

举着手的弟子们：“……”</p>

大家讪讪放下了手。</p>

申屠长老：“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得交谈，不得说话，否则也滚！”</p>

偌大的炼器堂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p>

温霜白跟着人群移动，走到桌前，拿起纸笔，思考着如何漂亮地完成这场比试。</p>

她想要拿到前十的名次，那么就不能选中规中矩的，而是要足够特别的，能在一百余份作品中脱颖而出的。</p>

而且，她还要有一定把握。</p>

毕竟比试只有七天的时间。</p>

不假思索地，温霜白想到了千叶刃。</p>

可，千叶刃要与什么相融合呢？</p>

第一轮比试的成果，可还与第二轮比试紧密相关。</p>

器修弟子，第二轮比试只能带一件法器——自己在第一轮所炼制的。</p>

温霜白闭眸，脑海中快速闪现《百器名录》的所有法器，进行一一配比，以选择最适合的组合。</p>

期间，有十几名弟子动作很快，几乎是申屠长老说开始那一刻，他们便第一时间去写材料了。</p>

申屠明坐在高位目光炯炯地观察。</p>

这十几名弟子都是这一代弟子里天资最好的那批，平日里其他弟子还无法根据书上的方法炼制法器时，他们就已经自己在创新了。</p>

因此这次比试内容，对他们而言根本不难，他们脑子里有数十种融二唯一的想法。</p>

四处开始有人走动，到后面，走动的动静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人写好了。</p>

见此状况，剩下没好的弟子们不免变得着急起来，抓耳挠腮的，且不停发出一些撞到桌椅、一遍遍揉纸团、扔纸团的噪音，场面气氛变得愈发凝重。</p>

但温霜白没有受到影响。</p>

她依旧在安静地思考。</p>

在她看来，决定要炼制什么，才是这场比试最关键的一步。</p>

不然，一步错，步步错。</p>

半个时辰后，只剩下三十几名弟子还停留在第一阶段愁眉不展。</p>

温霜白睁开眼，提笔，刷刷刷写满七页纸，便果断地转身找人领材料去了。</p>

申屠明看她一眼。</p>

那个温大沣的女儿，他记得也是草包一个，可惜那三品火灵骨了。</p>

-</p>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p>

到第三日开始，便渐渐有弟子从炼器房出来。</p>

出来的人里，有满脸沮丧泪流满面的，也有胸有成竹的，悲欢各不相同。</p>

有些离开了炼器堂，有的索性没走，就候在大堂中，等待公布成绩。</p>

青灵山的规矩，第一轮比试各阁需在结束后一个时辰内公布排名。</p>

第七日，辰时末，离比试结束只剩下最后一刻钟，大堂中挤满了结束比试的弟子们。</p>

申屠明不在，其他长老代为管理，规矩便宽松了许多，弟子们热热闹闹聊着天。</p>

毕竟炼器房门关上，外头吵翻天也传不进去任何一点声音。</p>

“还有多少人没出来啊？”</p>

“十几个吧。”</p>

“张师兄，李师弟他们都没出来，不过依照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连把最简单的剑都不会炼，此刻估计在里头哭鼻子呢哈哈哈……”</p>

众人哄笑。</p>

“不如学学我，有点自知之明，知道炼不成了，索性就早点出来！”</p>

“是说，平日不用功，此刻在里头假装努力还有什么用？”</p>

“……百里师兄也还没出来。”</p>

“对，听说百里师兄昨日下午才赶到，还一身的血！”</p>

有人倒吸了口凉气：“那岂不是一天时间都不到，这还能完成吗？”</p>

“那可是百里珏，在他身上发生什么，都是有可能的，他可是一品火灵骨！”</p>

“但是百里师兄受伤了，不好说啊……”</p>

一旁角落里，站着两名在库房办事的师兄。</p>

其中一位突然间冷不丁道：“那位的女儿也还没出来。”</p>

温沣在千机阁是一个很尴尬的存在。</p>

他虽是长老之职，但因为他做的那些破事，大家都不喊他为长老，但身为晚辈，直言其名又不太好，所以就以‘那位’称呼。</p>

这些事情过了五年，现在这批在十五到二十岁之间的弟子，都是五年间入门的，因此不太清楚温沣的事。</p>

但他们这些老弟子，倒是知道的很清楚。</p>

“她来找你领材料的时候我看见了，忘了问你，她都领了些什么？七页纸啊，要的材料也太多了吧！”</p>

“可不是？你知道我帮她找了多久？累死了。很多都是制作千叶刃的材料，大概是知道自己会失败很多次吧。”</p>

“这性子一点都没变，五年了还是没有自知之明，千叶刃是她能做的吗？且不说还是合二融一。融千叶刃，她是有多想不开。”</p>

“她就那样，自以为是，总觉得自己是长老女儿有多了不起。也不想想她父亲是什么鬼样子。”</p>

两人没聊几句，申屠明来了。</p>

刷地一下，整个大堂瞬间安静，无人再敢说一个字。</p>

巳时到，比试结束的铃音响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