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卫将军，您尽管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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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伶生前守过云中，她治下的云中城物阜民康、百姓安居乐业，因此在她死后，云中百姓自发为她修建神庙塑神像，将她列入仙班。每逢她冥寿和忌日，她的神庙中香火不断，前去祭拜或供奉的百姓少说也有数千之众。</p>

霍晚绛改了姓氏，可她丝毫没忘却自己是刘伶的女儿。</p>

每年这两天，她都要带上贡品随百姓一起去悼念母亲。</p>

曦和三年秋，刘伶冥寿。</p>

在亡母像前，霍晚绛毕恭毕敬地叩首膜拜，虔诚地为亡母上香许愿。</p>

阿母，你放心，女儿现在过得很好，虽然不及您当年中保家卫国之骁勇，可我也在尽我最大的所能为边关将士百姓付出。</p>

若您在天有灵，请保佑边关万民都一直这么顺遂下去吧，保佑卫骁早日征服匈奴，让大晋自此无外族之困。</p>

年少时，她的每个愿景都只关乎她自己，关乎凌央。</p>

可现在，她的心不再狭隘到只剩下那个人了。</p>

霍晚绛和小樱在城南拜祭完刘伶，回到太守府时已至黄昏日暮，金光遍撒，整个太守府上方都罩着绚烂的火烧云。</p>

而卫骁的无数谋士、幕僚及部将，皆满脸凝重地相继走出太守府，见到霍晚绛和小樱时，他们不忘向她施礼问安。</p>

霍晚绛心中咯噔一下。</p>

许久没在太守府见到这样沉重的大场面，上次军师谋士百将聚集，还是两年前对付匈奴人一场大规模的进攻。</p>

那时卫骁召集了手下所有人，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滴水未进，在太守府围着沙盘商议对策。</p>

他出征前，只丢下一句“云中郡内大小事务无论轻重缓急尽数过问夫人”，便带着一群猛将和无数男郎走向了北方，只留下霍晚绛和一群女眷、老弱病残守在云中。</p>

那次吓得霍晚绛丢了半条命，她以为大晋要败了，甚至做好了卫骁会马革裹尸的准备，硬着头皮替他撑起了云中城。</p>

好在卫骁以少胜多，打退了来势汹汹的匈奴人不谈，缴获了无数宝马良驹、金山银山、匈奴奴隶，更是直接率兵追击到狼山，将代表大晋的火凤旗插在了匈奴某任鼎鼎有名老单于的坟头。</p>

他说过，秋冬两季是匈奴人南下扰晋的高发时期，草原上水草不足以喂养牲畜，胡天的雪比大晋的还要冷，所以这两季是边关最辛苦的时候，无时无刻都要提防。</p>

若只是几十数百个匈奴人小打小闹的劫掠便罢了，今日这阵仗，莫非——</p>

霍晚绛心急如焚，提起裙子就大步跑进了卫骁书房。</p>

卫骁似是很疲惫，大马金刀敞开腿坐在坐榻上，他的头微微后仰，躲开了西窗日光，此刻正在闭目养神。</p>

听到书房内的动静，他徐徐扭头，睁眼，见是霍晚绛，他随即起身，笑道：“回来了？你去了一整日，孩子们想你了，一起用晚膳吧。”</p>

他越是故作轻松无畏，霍晚绛就越是担忧。</p>

她咬住下唇，问出那个最害怕的问题：“将军，可是匈奴人又来犯我边境？”</p>

卫骁停驻脚步，面上露出抹怔色，他揉了揉额角，问她：“你怎会这么想？距离上次的大战才短短两年，他们休养生息不会有那么快的。”</p>

倒是霍晚绛愣住了，她手足无措，站到了沙盘前：“您不是说，一进秋天，边境就要提高警惕了么？方才我见云中几乎所有的守将都来府上了，我害怕……”</p>

原来她误会了。</p>

卫骁冲着门外的小樱挥了挥手，小樱懂事地退下，还不忘替他二人关好房门。</p>

“就算匈奴人来我也不怕。”卫骁站到霍晚绛身侧，与她一齐垂眼俯视沙盘，“阿绛，你上回就做得很好，云中城没有出半点乱子，你乃女中豪杰也。若再有下回，我可放心出征了。”</p>

霍晚绛抬脸望着他，她的角度，能看到他络腮胡子之上一双有神的眼睛。她继续追问：“究竟发生了何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