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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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阿蛮在青丘守着小棉袄荡秋千时。</p>

长安城却变得风声鹤唳起来，一种沉重压抑的肃杀气息在蔓延...</p>

往日熙熙攘攘的长安城街道店门紧闭、行人稀疏。</p>

仿佛一夜之间，整座长安城的百姓，都已经知道了风雨将至...</p>

这种沉重且压抑的肃杀气息。</p>

最初是从一座叫做吃书楼的酒肆泛开的。</p>

吃书楼是一座酒肆。</p>

之所以叫吃书楼，是因为楼里最勾人的不是酒菜、而是那位说书先生王怀儒。</p>

王怀儒是一个穷秀才，耗尽家财好不容易入了吏部档籍，从青州一步步考入了长安，不料在因为吃了同窗送的烧鹅坏了肚子。</p>

在考场上发挥失常，最终落榜无缘庙堂。</p>

科举失败后，他找到那位高中了状元的同窗，想要借些盘缠回青州。</p>

奈何那位同窗家的门槛太高，府第太深，一个落榜生连在门口驻足的资格都没有，哪里又会让他进去。</p>

无奈他只好留在长安讨生活。</p>

做过捉笔人、当过讼师、也卖过苦力，最后因缘际会，成了酒肆一个说书人。</p>

这一说，就是二十年。</p>

他讲升斗小民的悲欢、讲古史野闻趣事、也讲江湖修士传说……</p>

随着他名声越来越大，故事越讲越深，最后来酒肆的客人，几乎都已全是听他讲故事而不是喝酒了。</p>

直到他娶了酒肆风韵犹存的老板娘后，酒肆也就变成了吃书楼。</p>

昨日...</p>

他如往常一样端着一个茶盅登上了戏台。</p>

只是不一样的是，他换上了青衫，将满头灰白青丝打理的一丝不苟，仿佛又变成了二十多年前那个怀揣着希望的读书人。</p>

他站在戏台上，环顾满座宾客，眼里透着前所未有的光。</p>

他说要讲一个真实的故事...</p>

故事不知年月。</p>

或许是在上古、或许是未来，也或许是在现在，关于一个皇帝。</p>

当惊堂木敲响的那一瞬。</p>

整座吃书楼的宾客都被他吸引了心神，下意识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安静等着下文。</p>

此后半日。</p>

王怀儒将故事娓娓道来，仿佛身临其境。</p>

宾客们却越听越不对劲。</p>

特别是听到皇帝自囚太极殿将近二十年，暗中授意周乌龟和冯异人以稚童炼药吞食，以求长生久视。</p>

又在帝族妖女吃人后派遣前朝太监护送，跪在帝族面前摇尾乞怜，以近十万百姓的性命为筹码，乞求能够稳坐江山时……</p>

惊觉过来的宾客们脸色瞬间煞白。</p>

他们想要夺门而逃，吃书楼内却卷起了刀光剑影。</p>

有身穿黑衣的刺客向王怀儒杀去，杀意森然。</p>

而王怀儒身前，忽然出现一道青衫落拓的身影。</p>

青衫剑横膝间，端坐在柳树下抚琴，将茫茫多的杀机尽数挡住，也将想要夺门而逃的宾客们堵在楼内。</p>

王怀儒处变不惊，只一笑后，看着那位刺客悠然开口道：“武德既视天下黎民为猪狗，又何必畏惧猪狗的言论？”</p>

就在他开口后。</p>

又有杀机卷起。</p>

有洞天境宗师只手遮天，要把吃书楼里满座宾客尽数拍死。</p>

就在巨手落下的瞬间，有刀光掠过将巨手斩断，血雨纷扬...</p>

王怀儒站在戏台上，无视刀光血影，慨然笑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武德杀我一人，又岂能堵的住这天下悠悠众口？</p>

诸君，你们或许听说过帝族姬未央被俘入长安的事。</p>

或许也听说过反王李承安在南境七州竖起反旗的事。</p>

但你们或许没有听说过。</p>

在武德将落阳关近十万百姓弃之如敝履，甚至派遣爪牙庇护姬未央的时候，是反王李承安舍弃了唾手可得的江山。</p>

只身前往巨野，强行聚拢七州之气运于一身。</p>

帝袍染血，自毁道种，华发丛生，替枉死的十万百姓讨了一个公道。</p>

是陈留甲前代执刀人黄老狗远赴万里，战甲破碎，浑身浴血替十万百姓讨了一个公道。</p>

是雪山宗太上长老、白马山庄老庄主，舍生忘死替十万百姓讨了一个公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