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赌上最后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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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敲了敲书房的窗户。</p>

小声唤他，“玉珩哥。”</p>

书房内。</p>

翻书的声音顿住。</p>

紧接着，窗扇打开，露出了坐在窗内的蓝衣书生。</p>

他双手无力，便用袖子拢着竹枝，挑开那薄薄的帘子，看向窗外。</p>

烛光晃晃，精致的五官浑然如玉。</p>

五公主欢喜的声音在窗外响起，“玉珩哥！是我！”</p>

斐玉珩面色微变，急忙放下竹枝请她进来。</p>

看见她黑色披风上凝结的薄霜后，眉头微皱。</p>

“夜露已深，公主出宫有何要事吗？”</p>

“贤妃娘娘可否知道？”</p>

“如今朝局混乱，京中动荡不安，公主千万要顾着自身安全，不要贸然走动……”</p>

五公主脱下冰冷的披风，随手搭在一旁的架子上，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看着屋内那冷掉的炭盆，担忧道。</p>

“这么冷的天，玉珩哥你怎么不烧炭？”</p>

斐玉珩眸光微滞，没有开口。</p>

五公主大手一挥，“昨儿父皇还往我那儿送了几箱银霜炭，明日我就让人给你送过来。”</p>

斐玉珩苦笑着推拒，“公主，马上入冬了，您多留些在宫中备用吧，斐某只是不喜屋中燃炭罢了。”</p>

五公主却不信。</p>

找了把椅子坐下，仰头看他，眼里只余他的身影。</p>

“玉珩哥，我给你的，你尽管拿着。”</p>

“往后放心，有我养你便是！”</p>

“对了玉珩哥，香衾姐姐呢？刚才路过她的院子，怎么一片漆黑？”</p>

斐玉珩神色微顿，犹豫一瞬后，温声道，“她已睡了。近日天冷，她睡得早了些……”</p>

“那怎么行！”</p>

五公主猛地起身，满面愕然。</p>

“我们都约好了呀！她怎么这么早便睡了！”</p>

斐玉珩眉心狠狠一跳，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声音发紧，“约好什么？”</p>

五公主不打算瞒他，如实道：“谢绾姐姐在太子府待的不舒坦，正好她也不想待着了，我便差了人去太子府接她，将她送出京城呢！”</p>

“如今，马车估计已到荷塘镇了。”</p>

“我跟香衾姐要连夜去荷塘镇为她践行呢！”</p>

迎着斐玉珩难看至极的面色，五公主的声音也虚了几分，嘟囔道。</p>

“你……你别生气啊。”</p>

“这是我们早就约好的。”</p>

“城内乱，城外不一定……”</p>

斐玉珩骤然起身，夺门而出。</p>

五公主惊愕地看着他的身影，连披风都来不及穿，急慌慌地追了出去。</p>

“玉珩哥！你要去哪儿？”</p>

“等我一块！”</p>

斐玉珩没有回头，直奔太子府而去。</p>

他的双手已断，只能用袖子做结，勒着缰绳。</p>

身下马儿的速度却越跑越快。</p>

五公主见他二话不说便要纵马，也不敢耽搁，顺手抢了侍卫的马匹，抽着马鞭追上他，本想开口询问，可目光触及他冷厉如锋的面色，心底忽然生出几分怯意。</p>

他这般失态……是因为香衾姐……还是因为谢绾姐？</p>

……</p>

到太子府侧门时，侧门外马车早已离去，只余空荡的巷道。</p>

斐玉珩下马，观察着地上的车辙痕迹，发现了一条狭长的车辙，直通向后街尽头……</p>

那是出城的路。</p>

他复又看向那侧门。</p>

却见侧门上方的砖瓦处，有泥土松动的痕迹。</p>

斐玉珩用眸光询问五公主。</p>

“能上去吗？”</p>

五公主点头，踩着马背跃上侧门，顺着那泥土残留的痕迹，一直寻到一点瓦缝交接处。</p>

敲了敲。</p>

里面是空心的。</p>

急忙掰开瓦缝，取出那半块砖头，看见了掩在其中的匣子。</p>

五公主瞳孔微缩。</p>

她将匣子塞入怀中，再次翻越出去，这次，面色难看至极。</p>

低声道：“应该是谢绾姐留下的东西。”</p>

当着斐玉珩的面翻开匣子。</p>

里面是十万两碎散的银票、几缕玉佩上脱落的流苏、还有几枚斑驳的珊瑚珠。</p>

谢绾的全部身家。</p>

五公主先是指向了那珊瑚珠。</p>

“这是太子与太子妃成婚时，太子给太子妃添妆的珊瑚手串，这般如血一般的艳红珊瑚，我只见过那一回。”</p>

“怎只剩这几枚了？”</p>

“这个流苏，似乎跟太子经常盘玩的那枚玉佩上的流苏……一样。”</p>

斐玉珩将盖子合上，脸色阴沉至极。</p>

“谢绾出事了。”</p>

“她应该是察觉到不对劲儿，所以将财物留下，却又迫切想要出府，便赌了最后一点希望。”</p>

“不可能！”</p>

五公主分辨道，“那些人都是我的死士，绝不可能阳奉阴违。”</p>

斐玉珩眼底滑过惨然之色。</p>

死士，自然不可能阳奉阴违。</p>

但归顺了三皇子的香衾，面对这样的机会，又怎会松手？</p>

谢绾在三皇子手中，虽然不会对如今的朝局造成太大的影响。</p>

但……却足够恶心！</p>

双方博弈，谢绾注定是博弈之下的牺牲品！</p>

风，挟裹着化雪后的冷寒，吹得人从头到脚，遍体生寒。</p>

五公主不知想到什么，打了个寒颤。</p>

斐玉珩脱下自己的外衫，搭在她的身上。</p>

五公主脸色一红，急忙推拒，“玉珩哥……”</p>

斐玉珩按住那衣领，看着她，郑重道。</p>

“公主，有件事要告诉你。”</p>

“往后，无论是香衾她本人，还是她贴身的奴仆过来求你办事，你万万不可答应，知道吗？”</p>

“一切，等询了我之后再做决定。”</p>

五公主面色陡变，眼底，浮过一抹不可思议的念头。</p>

“你的意思是——”</p>

斐玉珩摇了摇头，并没有让她将剩下的话说出来。</p>

“走吧，先去城楼那里查问一番，看看今夜出城的人，是哪方人马，我们也好心里有数……”</p>

……</p>

军帐中。</p>

篝火雄燃。</p>

斐香衾倒了两杯烈酒，一杯端到谢绾面前，一杯自己抬手举起，一饮而尽。</p>

而后，擦去唇边的酒渍，看着憔悴又枯槁的谢绾，冷笑。</p>

“你瞧瞧你如今的样子。”</p>

“跟了三皇子，说不定比跟了太子还强些呢。”</p>

“你若乖乖听话，事成之后，看在我们从前的情分上，断你一双手后，也可以考虑留你一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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