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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侍从抬眼看向陈语笑,面色骤然凝重起来。</p>
“说罢。”老夫人亦催促。</p>
侍从战战兢兢抬头,支吾了片刻道:“府中一人中了……一人没中。”</p>
“是不是我儿高中了!”陈语笑激动得快要跳起来。</p>
她平日里苛待沈重,更是为了这秋闱断了他月供,最是知晓那沈重绝无可能高中。</p>
萧承祐安然无恙回京,沈晖平日里散惰,又无望接手将军府,往后仕途定是艰难,这一回陈语笑几乎是孤注一掷,花了压箱底的重金请来最好的夫子,只盼望沈晖中举,他们母子二人往后前途不可限量。</p>
这样想着,陈语笑心底忍不住腾起兴奋。</p>
然而下一刻,侍从的话却让她满怀憧憬的心刹那间跌落谷底。</p>
“是三少爷,三少爷高中解元,”侍从看着陈语笑的目光踌躇而恐慌,“二少爷……没考上。”</p>
如同晴天霹雳!陈语笑满脸的喜悦霎时僵住了。</p>
“这绝不可能!”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拉着侍从逼问道,“是不是看错了,你这个不长眼睛的奴才!”</p>
陈语笑激愤至极,说着便要抬手打在那侍从身上。</p>
“闹够了没有!”</p>
满府众人都看着,老夫人脸色黑如锅底,怒瞪着陈语笑和沈晖,呵道:“学不如人就罢了,还在这丢人现眼。”</p>
“老夫人……这不可能啊,不可能!”</p>
陈语笑淤堵在心,张着口要辩驳,却蓦地吐出一口血来,随即当场昏厥过去。</p>
正厅内顿时乱成了一锅粥,众人手忙脚乱地将陈语笑抬了下去,沈晖脸上带着几分不甘与愤怒,瞪了沈重一眼,最终也只能灰溜溜地离开。</p>
转眼间,正厅内再次恢复了静默。</p>
符泠的目光朝沈重望去,他得知喜讯后,面上依旧平静着,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抬眸朝她淡淡一笑。</p>
“好重儿,想不到你竟有如此才学。”老夫人虽心中欢喜,声音却也有几分尴尬。</p>
往日里她从未给过沈重什么关注与期望,本以为他不过是今日热闹的陪衬,却没料到他竟夺得了第一。</p>
只是踌躇片刻,老夫人的目光很快充满了慈爱:“一会儿我遣人给你院里送些好东西去,往后若缺什么短什么,尽管与祖母开口。”</p>
“谢祖母。”沈重的神情稳重而疏离,只是淡淡道了句谢。</p>
老夫人讪笑一声,又嘘寒问暖一番、夸赞了几句,随即一行人便远远离去了。</p>
“三公子,恭喜啊。”符泠脚步落在后面,绕过院中槐荫当庭,转头朝沈重贺喜。</p>
“谢世子妃好意。”那清脆如玉的声音洒落在沈重耳畔,沈重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头郑重开口,“从前恩情,我……感激不尽。”</p>
“都是我应该做的,谈何言谢。”符泠知道自己赌对了,颊边酒窝不自主深了几分。</p>
沈重抬眸,符泠明艳动人的眉眼霎时落入视线,沈重眸中闪过一瞬间的恍惚。</p>
似又回到了那破败的院落中,少女的身影如蝴蝶蹁跹,毫无预兆的闯入彻底打乱了他的生活。</p>
她捂着他的唇命他不许出声时狡黠的目光,他生病卧床不起时耳边轻柔的低语、和她搭在他腕上的柔软得近乎缱卷的指腹……</p>
似有什么在胸腔里蓬勃发芽,沈重的耳根不知不觉间已染上了晕红。</p>
他下意识打断了自己的思绪,匆急间便要朝符泠跪下:“若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您尽管开口,我定赴汤蹈火!”</p>
“你先快起来。”符泠没料到他突然的激动,忙低下身搀住沈重,他模样看着清瘦,力气却骇人的大。</p>
沈重执拗不起,符泠一时没拉扯住,倏地没站稳,纠缠之中反被拽着跌了下去。</p>
“我、我不是故意……”沈重浑身绷紧,整个脸都浮上了一层绯红。</p>
片刻的错愕,符泠正要起身,却倏地被一股力扯住,定睛去看,原是方才那一撞间,她盘发的鎏金钗子与沈重腰间玉佩的流苏不小心勾缠在了一起。</p>
人丁寥落的院中不知何时会闯入不速之客,若叫人目睹此番景象,便怎的也解释不清了。</p>
符泠心生焦急,她连忙俯身去解,惊慌间却越解越乱,两个人近乎紧紧倚靠在了一起,呼吸都咫尺相接。</p>
隔着庭院中错落的假山和葳蕤草木,远远看去,便像是符泠被沈重拢在怀中,二人亲密无间。</p>
“香岚!”符泠好容易才解开勾缠之处,慌急地招呼不远处的香岚扶她起来。</p>
可话音方落,一道高大的玄色身影便骤然挡住了视线。</p>
“符泠?”</p>
仰头望去,是萧承祐坚毅冷峻的面容,他寡冷的眉微蹙着,垂眸望着眼前场景。</p>
隐蔽的假山背后,金钗跌落在地,符泠整个身子都跌进沈重怀里,她呼吸急促、眸含水光,凌乱的发丝逸散在颊边,而沈重更是满面溢着红晕,即便不刻意遐想,也难免得知此处正发生着何等荒唐之事。</p>
萧承祐的身形被墨色的大麾笼罩着,可周身凛冽的锋芒却全然散开,那铺天盖地涌来的气势不禁令人胆寒。</p>
他薄唇微动:“你们这是在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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