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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雨雪，萧承祐的声音显得朦胧而不真实。</p>
符泠循声望去，天色闷得发青，檐墙瓦当下是斑驳了的墨绿，混杂的雨雪仿佛是一道无形的纱帘，在视野中洇开一片。</p>
萧承祐穿了一身戎装，站在檐墙之下，银色的铠甲映出冰寒刺骨的冷光，其下肌肉精壮，凌厉的线条如雕刻一般。</p>
他深邃的眉眼虚掩在树影下，眸底翻涌着戾气。</p>
演武场湿滑，萧承祐便早些回了府，没想到竟看见沈晖这样肆无忌惮的行径。</p>
周围侍从都惧怕沈晖，符泠又只是一个弱女子，若他再晚来些……</p>
一股莫名生气的情绪很快占据了他的身体，连在演武场对战时，他眸中的杀意都没有这样多。</p>
沈晖原本还乘着酒意肆意妄为，可视线对上萧承祐的那一瞬，心底猛然发憷，浑身都瘫软无力起来，甚至手背未完全消褪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p>
“我、我就不打扰了……”他见势不妙，连忙撒丫子就跑，肥胖臃肿的身躯一转眼就看不见影了。</p>
符泠如蒙大赦，连忙朝他的方向小跑而去，连细雨淋湿了她的发都不在乎。</p>
她像一只刚被放出笼中的小鸟，扑棱着翅膀，轻飘飘闯进他的视线中，直到二人近在迟尺，她才停下脚步，乖怯地仰头看他。</p>
她未着粉黛，异样的清丽动人，白皙的面庞在雨雪的映衬下几乎显得透明，整个人仿佛由琉璃捏成，连触碰都会让她破碎。</p>
萧承祐敛眉，视线落在她被雨水微微淋湿的乌黑发梢上。</p>
“夫君。”她轻声唤他。</p>
像缥缈的雾，声音很快散去，只有细柔的余韵轻轻笼罩着他。</p>
萧承祐默不作声，抬起手，轻轻拭去了她发上如羽毛般散落的雪。</p>
“回屋吧。”他没问符泠为何在此。</p>
符泠点点头，连忙跟上他的步伐，往文韵堂走去。</p>
那些侍从也鱼贯跟上。</p>
符泠半路上遇见香岚，她见萧承祐在，便也退到一边，到了屋里，忙拿出帕子擦干符泠身上被打湿的痕迹。</p>
符泠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方走出屋内，便看见萧承祐远去的身影。</p>
她果然没猜错。</p>
只有在外人面前，萧承祐才会偶然维护她，可每当他们有独处的机会，他便对她避之不及。</p>
眼看着萧承祐要踏出门槛，符泠一路小跑着上前。</p>
萧承祐听到声音转身，蓦地被符泠撞了个满怀。</p>
她的手紧紧环着他的腰，头也埋低靠着他，炙热的、微微急促的呼吸倾洒在他的脖颈上，随着胸膛起伏，像烛火被疾风吹得飘摇不定，连带着他的心神也一起颤动起来。</p>
“夫君……你又不要我了吗？”</p>
自从上回她看到信件，阿书将萧承祐的东西带走后，他便一次都没有来过文韵堂，仿佛她这儿是什么可怖的龙潭虎穴。</p>
符泠知道，萧承祐心里的人不是她，他在避着她。</p>
可是她能依仗的，却只有他。</p>
不知是夹杂了委屈还是其他什么，符泠的眼底迅速蓄起了一汪泪，喃喃道：“方才夫君不在，我好害怕。”</p>
萧承祐的眼底又一次闪过复杂的情绪，可在符泠看向他的那一瞬，又像夏天的雷阵雨一样迅速消失，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p>
他只是沉默地低头凝视着符泠，和新婚夜一样冷漠而难以接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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