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足上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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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医给商悯把了脉，道：“大公主真气护体，并无大碍，伤势基本自愈，只是这些时日忍饥挨饿导致气血不足，调养调养即可。至于这头上的伤……恕属下无能，还是回朝鹿后请岐黄院的医者为公主诊治吧。”</p>

杨靖之没为难这军医，挥手让其退下，剑眉微蹙：“我们尽快回朝鹿，找岐黄院最好的医者。”</p>

商允担忧道：“悯儿妹妹，你头还痛吗？”</p>

“早几日就不痛了，我的身体我心中有数，两位兄长不必忧心。”商悯怕这样说显得与他们过于生疏，略微一犹豫，又道，“相比看医生，我更想换身衣裳，吃顿热乎的饭菜，然后好好睡一觉。”</p>

杨靖之这才露出一丝笑容，“好，等到了黑崖城我们便好生休整一番。”</p>

“得快些给王伯父传信，告诉他妹妹找到了。”商允神情亦轻松不少，还反过来安慰她，“悯儿，忘了些东西也不打紧，你人没事是最重要的。”</p>

商悯轻轻点头。</p>

兄妹三人并没有过多寒暄，很快黑甲军再度行进。他们要下山沿着主干道去黑崖城，商悯在地图上看到过这座城池，它位于武国的边境，主道骑马大约需要两天。</p>

商允和杨靖之在黑甲军队伍前端带兵，商悯和赵素尘位于保护最严密的中段，姜雁鸣跟林将军共乘，身位落后他们少许。</p>

“姑姑，四人结义，还有一人是谁？”商悯想起这回事，不由多问了一句。</p>

“战场刀剑无情，朝堂风雨如晦。”赵素尘目视皑皑雪路，并未垂眼看她，“故去者已然故去，但这些事对你讲还是太早了。”</p>

这么说，结义的四位长辈中有人在战场上和政治争斗中逝去了？</p>

逝去的是素尘姑姑不愿意提及的第四人和杨靖之的父亲？</p>

商悯注意到杨靖之是她的义兄，一国国主的养子。一国国主做养父，一般是为了施恩于臣和留做质子，要是杨靖之父亲已故，依照父辈四人义结金兰的情谊，收做养子倒也正常。</p>

“想多听姑姑讲讲你和父亲以前的事。”商悯道。</p>

“你以前也这么说过。”赵素尘道。</p>

“那姑姑那时候是怎么答的？”商悯疑惑，“不会是让我去问我父亲吧？”</p>

赵素尘笑，“果然是悯儿，一猜即中。”</p>

“那我猜，我父亲也没告诉我。”商悯嘀咕。</p>

“不愧是悯儿，又猜中了。”赵素尘笑意更深。</p>

得了，这不就是不愿意说的意思吗！商悯讨了个没趣儿，郁闷地往大氅里一缩，从怀中的皮袋里掏出干粮啃了两口，然后闭眼休息。</p>

大约是她这几天实在是太累太累了，马匹行进颠簸摇晃，就像躺在摇篮里似的，她眼皮合上没多久就靠在赵素尘怀里睡死了。</p>

这一睡不知道过了多久。</p>

等商悯醒来，她居然已经躺在了柔软的床铺里。眼睛还没有睁开，她就已经闻到了一股好闻的熏香味。</p>

“这……大公主头上是有气血瘀积之相，不过已经化开不少了，配上活血化瘀的药，不日就可痊愈，届时记忆说不定就回来了。”</p>

“快些去开药，给大公主煎服。她为何还不醒？是不是伤势影响？”</p>

“允公子勿忧，大公主一连数日未曾好好休息，现下就该大睡一觉。”</p>

木门吱呀作响，郎中出门抓药去了。</p>

商允和商悯的感情大概真的十分要好，他守在这里许久了，一直等她睡醒。</p>

商悯睁开眼，含糊地说了一句：“饿了，想吃饭。”</p>

商允欣喜地凑到她床头，“悯儿，你足足昏睡了两天两夜！可把我们吓了一跳，我换了好几个郎中给你诊治，他们都说你没事……你醒了就好，我这就去让厨房给你备膳。”</p>

十五六岁的少年心性不定，扭头风风火火地出了门，还一路高喊：“靖之兄！你人在哪儿？妹妹醒了！”</p>

这屋子摆设简单，窗户上没有糊窗纸，用的是半透明的琉璃，雕花窗框瞧着很是古朴。明明是冬日，但是房间里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冷意。</p>

看样子，他们应该是到黑崖城了。</p>

商悯从榻上爬起来，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体，发现似乎有人服侍她洗漱过了，头发柔顺而有光泽，不复乱糟糟的模样，此刻她正穿着一身布料柔软舒适的鹅黄色衣裙。</p>

她下意识摸了摸怀里，淬毒的武器不知去向，虎纹玉佩还在，就放在床头。</p>

商悯抓起玉佩在腰间比划两下，把它绑在腰带上。</p>

她下榻，脚踩在石砌的地面居然感觉暖烘烘的，也不知这房子是什么构造，用的竟是地热。</p>

商悯拿起摆放在衣架上的外衫披在身上，走近反射着莹莹光辉的铜镜，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脸。</p>

令她心神震动的是，这张脸和她从前的脸一模一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