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崖底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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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指使！”商悯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几个字。</p>

黑衣刺客挣扎了两下，想要将手脚从衣绳中挣脱，可他受伤太重，商悯又绑得极富技巧，终究还是没能挣出来。</p>

商悯正要继续逼问，黑衣刺客喉咙却发出嗬嗬可怖的声响，紫黑色的纹路顺着他的脖颈一路向上攀，很快便蔓延至整张脸，他张嘴呕出一口紫黑色的血，头一歪，刹那间没了生息。</p>

商悯握刀的手一震，感知到黑衣刺客呼吸停了，骇然后退数步，短刀掉落在地当啷一响。</p>

她不可置信，接近黑衣刺客又探了一次脉搏，终于确定他确实是死了。</p>

被毒死的！那短刀上有见血封喉的剧毒！</p>

饶是商悯胆大惯了，也不由一阵毛骨悚然。</p>

要是她握刀不小心手被划了一道，或者吊在歪脖树上的时候被刺客刺伤了，那地上的尸体就得换成她的了。</p>

商悯在那儿站了半晌，才弯腰捡起那把淬毒的短刀，小心地从刺客尸体上撕了根布条把下端刀刃缠了两圈，免得自己耍刀不慎来了个当场自裁。</p>

从前她习武，用的很多都是无刃刀剑，杀伤力相对较弱，开刃兵器属于管制武器，武馆是不能摆出来的，同门切磋授艺也不可用开刃兵器。</p>

大部分人习武也只是为了强身健体防身自用，往高处说，那是为了发扬武学。至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就难说了，因为很容易助人不成反而一不小心推搡两下就被对方讹上。</p>

古代习武是为了杀敌，现代人哪会抱着杀敌的心态习武呢？</p>

商悯虽自幼习武，但别说杀人，便是连主动伤人都不曾有过。</p>

商悯呼出一口气，心中浮现出一句话：“命受胁迫，杀之无罪。”</p>

这是门规，从前每当有弟子拜入本门，商悯的父母总会介绍一番门派历史，顺便讲一遍门派的条条框框。</p>

只是某些条条框框仅适用于古代，放在现代法治社会不太合适，讲那些门规只是为了让人有所了解罢了，并非要求弟子去践行。</p>

商家断龙枪在数百年前算是颇负盛名的江湖武学流派，彼时乃是乱世，匪盗横行，王朝更替，门人弟子行走江湖手中难免见血，门规亦十分铁血森严。</p>

商悯穿越异世，性命受到威胁，且悬崖之下荒野之外无人相助，前途未卜，此时再看门规，这条“命受胁迫，杀之无罪”正好对应此刻情状。</p>

就算那黑衣刺客不是阴差阳错被自己的武器毒死，而是被商悯亲手斩杀，她也不会为此产生强烈的愧疚感。</p>

年幼习武时，商悯总是摔得浑身伤痕，可最终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p>

母亲常说，练武也是炼心。</p>

身遇绝境，突遭变故，炼心的重要性方才凸显。</p>

若她不曾习武炼心，这时只怕已经惊慌失措，六神无主了。</p>

商悯拖着骨折的脚走到峭壁边缘，触摸湿漉漉的岩壁。</p>

“嘀嗒……”</p>

是水滴落的声音。</p>

商悯蹲下摸索，发现那里有一片小水洼。她手捧着水喝了几大口，冷冽的水让她略微有些发热的头脑恢复冷静。</p>

补充完水分，商悯就着昏暗的光线返回黑衣刺客身边，在他浑身上下仔细搜寻，想要找到点疗伤药或其他有用的物品，可一无所获。</p>

“也可能是物品在坠崖的过程中摔落到了别处……”她心道，“要是眼睛能在黑暗中视物就好了，这么黑的环境，着实不好找东西……”</p>

念头一起，神奇的事发生了。</p>

一股清凉的气流似乎从腹部缓缓升起，像泉水一样涌入她的双目之中，昏暗的崖底竟然亮堂了起来。</p>

不……不是崖底亮了，而是商悯真的能在黑暗中视物了。</p>

商悯既惊且喜，惊讶地摸摸眼部，还使劲揉了两下，不一会儿清凉的气流从眼眶处消退，环境又一次变得昏暗。</p>

她眉毛一皱，复又松开，心中有了些推测，于是集中注意力，按照习武的路数意守丹田，不一会儿便有一股清凉的气流在丹田处旋转起来，清凉的气流自发流遍全身，她身体各处的痛楚瞬间缓解不少。</p>

“这是……武侠小说中的真气？还是传说中的灵气？”商悯感知着体内清气盘旋的奇妙感觉，忽然意识到这个世界并不简单。</p>

穿越前是有道家气功这种东西，但气功只是调身养性之用，要说疗伤，那还不如直接去医院有效，更别说能让人在黑暗中视物了，现实中哪能像小说中那样一掠数丈踏水而行、上天入地无所不能？</p>

商悯尝试着从体内盘旋的清气中抽出两小股，让这两小股清气汇入眼中，果然周围的环境再度亮堂了，周遭事物纤毫毕现，无所遁形。</p>

“好神奇。”商悯喃喃。</p>

她举目四望，这悬崖是纵向延伸的，不管是朝前看还是朝后看都一眼望不到头，崖底足有二十丈宽……二十丈！这么宽的崖底，往上望，依然只能看见一线天的奇景，这个悬崖究竟有多深，从底下爬到最顶端，到底要爬多久？</p>

商悯竭尽全力睁大双眼向上看去，只能看到模糊不清的边界。这底下如此昏暗，连绿草碧树都没长几棵，崖底离崖顶实在是太远了，远到阳光照不进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