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早晚会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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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决定要卖纸，自然要有个具体章程出来。</p>

将哪里作为源头厂，怎么卖，让谁卖，卖价如何，都要有个盘算。</p>

好在柳意现在已经不是刚穿越时，什么都需要自己盘算的时候了。</p>

她直接召集相关的官吏部门开会，自然会有人噼里啪啦打着算盘，互相商讨出个最佳方案来。</p>

商讨的差不多了，便是通知那些被放入卖纸名单的商户。</p>

四县之内自然不需要商户带货贩卖，直接去官府的商品店购买即可。</p>

但四县之外，可是有偌大一个大安朝呢。</p>

纸张生意，向来供不应求。</p>

尤其还是低价卖对于大安朝人来说上好的纸张，哪怕价格被控制了，也肉眼可见的暴利。</p>

柳意只安稳待在从县，等着人排队上门竞争。</p>

果然，消息传出，四下皆惊。</p>

胡县，刘员外收了信之后，立刻喊人：</p>

“快来人，帮我收拾一下行囊，我要去从县。”</p>

管家也是看了信的，见他如此着急，问道：“老爷如今不是主要看顾卖药吗？这纸张生意若是做了，会不会顾不过来？”</p>

“怎会，纸张是多好卖的东西，随便找个如今还安稳的地方，只要吆喝两声有便宜纸张卖，自然会有读书人赶紧买。”</p>

刘员外自己是不爱看书的，但他好歹有钱，家中也是有笔墨纸砚的。</p>

纸张的质量如何，那是只要上手摸一摸，写几个字就能看出来的。</p>

而纸张是消耗品，只要读书，买多少纸在家中囤着都可。</p>

像是他这样家境的人，有时候买纸，还会看到便宜好用的纸时买上一大堆，更别提读书人了。</p>

他一边想着自己要带什么东西去胡县，这许久没有拜访柳大人，也不知晓她有没有被其他三县的奸商殷勤讨好了去。</p>

带什么礼物去好呢，刘员外在心底盘算着。</p>

他们胡县可是柳大人的发家之地，可不能落在后面。</p>

“中宣呢？”他问起了儿子。</p>

觉得这“过命的交情”又可以拿出来用了。</p>

看看他儿子，那可是被柳大人救过命的，其他商户他们有这个机缘吗！</p>

管家笑道：“老爷忘了，少爷考上了牧马苑，今日一大早就去做事了。”</p>

牧马苑顾名思义，就是专门用来训练，饲养军马的地方，以确保军马供应。</p>

刘员外的脸皮抽了抽。</p>

儿子是家中唯一一个孩子，他自然是想着要将家业传给他的。</p>

但这位当初从马上摔下来，险些一命呜呼，却大难不死，碰上了柳意这样一位神医，硬生生给救了回来的刘公子，还是那么爱马。</p>

“……算了，由着他吧，怎么说也是为官府做事。”</p>

帮着官府养马，总比在自己府邸里闹腾强。</p>

“老爷，行囊收拾好了。”</p>

刘员外接过小厮递过来的行囊。</p>

至于为什么收拾行囊的是小厮而不是丫头，那就要说到柳意之前颁布的禁止豢养奴隶的法规了。</p>

其实追根溯源的说，因着大量人口被豪强作为私奴使用，农业无人耕种开始衰弱，大安朝也有这样的规矩：不准蓄奴。</p>

一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是会尊重一下朝廷法度的。</p>

于是，雇佣制度盛行，因为朝廷明令不可雇佣超过十年，大家也都照办。</p>

但很快，人们发现了自己可以钻一些空子。</p>

他们表示：这不是奴隶，这是我们家的养子养女。</p>

家中的小厮丫头们，都是叫男主人父亲，女主人母亲的。</p>

既然是自己的孩子，那当然要一辈子跟父母住在一起了。</p>

后来，大安朝对于各地的掌控力渐渐弱下，大家更是装都不装了，市面上买卖奴隶的情况比比皆是。</p>

而如今，柳意要求不准私人蓄奴，要想原本的奴仆在家中干活也可以，转成雇佣关系，且依旧是最长不能超过十年。</p>

和早已死的不能再死的大安朝比起来，柳意手中的强势军队就显得让人格外心平气和了。</p>

也没人非要跟官府对着干。</p>

一来打不过柳意。</p>

二来，奴隶也是人，哪怕是从小在主家长大的，也会为自己着想。</p>

若是官府明确表明不得蓄奴，主家却没有遵守，并不还给奴仆们自由身，他们也是要心中生怨的。</p>

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可就不好说了。</p>

因此胡县乡绅富户纷纷响应，放出去一些奴仆，又将一些奴仆转为雇佣关系。</p>

像是刘员外家，就因此减少了一些奴仆，原本以为会不适应，结果感觉也还好，主要是他们这些能蓄奴的人家，都在柳意入主胡县后生意上大好，赚钱赚得浑身通畅，自然也不会计较这些了。</p>

这头，刘员外飞速坐上马车，赶往从县。</p>

那头，丰县，明思得了消息后匆匆回家来。</p>

她如今在官府做事，因着脑子聪明，人又勤学肯干，官职短短时日便往上升了许多。</p>

这“批发纸张”消息一传回来，明思便觉察出了其中的暴利。</p>

未必能赚得盆满钵满，但柳大人向来是赏罚有度，若是为她做事做得好了，还怕没有下次吗？</p>

“纸张向来昂贵，若是低价售卖这门生意让我们家接到了，那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金砖。”</p>

明鼎盛之前接了一条商路，如今还在外走商，就算是收到了信，赶回来也来不及了。</p>

明思是官吏，日常忙碌，身上还有工作，也不可能去往从县。</p>

但，母亲卫许画在家啊。</p>

“娘亲，爹爹不在家，弟弟靠不上，唯有你去了。”</p>

卫许画是个典型的大家宅夫人，向来习惯了料理家事，外面的事让男人忙活。</p>

此刻听到女儿这么一说，难免有些踌躇。</p>

“可我从未谈过商事，若是搞砸了……”</p>

“谁也不是天生就什么都会的，爹爹不也是一点点学来的吗？像是娘亲你料理家宅这种事，爹爹就不会，因为他没学过。”</p>

明思又道：“其实就算拿不到纸张也没有关系，我们家只是需要派个人去，表示对柳大人的忠诚。”</p>

卫许画听到这话，放松了一些，但依旧十分迟疑。</p>

为什么迟疑，她其实也说不上太上来。</p>

只是觉得有些害怕，有些担忧。</p>

她是一个很宽和的人，但那是在她熟悉的领域，让她去到一个陌生的领域，到另一座县城去。</p>

哪怕知晓如今沿路安全，身边也会带着人。</p>

她本能的畏惧不前。</p>

明思年纪不大，却很耐心，她轻轻拍着母亲的手，用着一种闲聊的语气道：</p>

“娘亲，你知道吗？我曾问过柳大人，为什么一些女子不愿意出门做工，我们官府还是要不断劝说，甚至强制性的要求她们做工一段时间。”</p>

“我曾经觉得，这是在浪费人力，那些女子冥顽不灵，我们没有必要在她们身上浪费时间，可你知道柳大人是怎么跟我说的吗？”</p>

这个话题吸引了卫许画。</p>

她也是不愿意出门的女子，自然想知晓如今四县的最大主官，对此有什么看法。</p>

明思在官府工作一段时间，也见证了各类女子出来上工的各种情形。</p>

有人如获至宝，也会有人犹犹豫豫，还有人觉着上工是苦楚，宁愿在家中让男人养活。</p>